他疯狂撞击铜钟钟壁,传出怒吼声:「你倾尽八成灵力,只不过困我十息,太愚蠢了!」
旁边受伤的龙狮卫挣扎着上前:「道友仁至义尽,先离开吧,此地有我们拖住!」
南颜摇摇头,拭去唇角的血,道:「十息,足够了。」
只见铜钟周围的地面忽如岩浆烧灼,极有规律地勾勒出一圈散发着极端清圣威严之气的佛门法阵,并出现剑鞘、佛珠、铜钵、玉符四物,分列四周,一条条金线将四宝连结在一起,里面的毒蜥人发出痛苦嘶叫。
「这是……什么佛火?!怎会连我的妖血铠甲都能烧?!」
南颜面上的神情十分冷漠,这样的场面她并不意外。
「善恶到头终有报,吾佛涤尽天下魔。此阵罚恶浄业,赐你……早登极乐!」
话音落,金线如钢刀刮进铜钟中,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中,毒蜥人肉身被金线彻底割碎,为逃命,头颅拼命撞破铜钟飞出,颅内的元婴脱体吐出一隻碧绿毒珠,正要催动毒珠断后时,旁边一个尖利的女声喝道——
「毒蜥老儿,没用的东西!」
那元婴只见斜后方飞来一把镰刀,这镰刀气势万钧,当场砍碎碧绿毒珠,把那毒珠中漏出的毒液向南颜一泼而去。
那毒液不知何物,竟直接穿透护体佛光,南颜即便是躲得快,也不免泼了两滴在脸上,瞬间捂着脸滑退数步,对面下手偷袭的厉绵看她指缝间冒出灰色的烟雾,尖笑起来。
「这才叫报应不爽,不是你,本小姐如何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烂了也好,我就把你的四肢都砍下来,先把你的手骨插眼睛里去,再把你的——」
厉绵好似已经半疯狂的状态了,但马上,她的声音一滞。
南颜把已经全部毒烂掉的假面撕下来,露出她那张极慑人的原本面貌。
厉绵哑了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就觉得熟悉,原来你才是我哥哥想的那个——」
「尔心流毒,无可救药。」南颜听说过厉绵的种种旧日恶行,如今新仇旧怨一起算,一身佛力再无保留,便朝厉绵一掌拍来。
厉绵一路依靠身上法宝活到现在,寒雷子又不在身边,慌忙大喝道:「伏尸镰!!!」
南颜打定主意不能留此女,岂料旁边飞快跑来一个身影。
「二哥?」
殷琊本来被一个元婴追着打,看见厉绵召唤那伏尸镰,顿时眼睛一亮刹住了脚。
「好宝贝!」
他的天赋以幻术见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修士取消烙印在法宝上的神识,对高阶或有失败几率,但对同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是一抢一个准。
厉绵一对上殷琊的眼睛,整个身体便是一僵,等反应过来时,竟自己主动切断对伏尸镰的神识烙印,一瞬间,让这把她赖以护身的宝贝成了无主之物。
殷琊的手短,但是尾巴长,狐尾一甩卷着那伏尸镰,转头就给了背后追击的元婴修士一镰刀,震得对方慌忙躲避。
「你无耻!!还我父侯的灵宝!!!」
厉绵气疯了,但南颜更气:「你属贪吃蛇的吗?!你哥哥妹妹在殊死搏杀,你在到处捡尸体?大哥你说说他!」
不远处已经开始遛着三个元婴魔修的穆战霆打得正开心:「啊哈哈哈有本事再来啊,老子还能挨打!」
南颜:「……」
就在此时,整座塔顶一阵震颤,上面传来寒雷子狂怒的声音——
「奸诈竖子!你骗我!!!」
随后,一声爆响,雕像上方土石崩裂,甚至整座塔都摇摇欲坠——只因为这座雕像,醒了。
随后南颜看见嵇炀从雕像顶上轻飘飘落下,目光先是确定了她的位置,随后朝殷琊丢去了一样亮晶晶的东西。
「有宝物,快接着。」
殷琊的狐狸耳朵猛然竖起,乐颠颠地去接那东西,对南颜道:「还是老三好,你就知道骂我……诶?这是什么?」
入手的是一顶九旈冠冕,雕琢古雅,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森然鬼气,这鬼气一遇到殷琊,就好似遇见了归宿一般,顿时结成一条条灰气,将殷琊结结实实地包裹在内。
南颜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落地的殷琊道。
「当这个狱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嵇炀:「没什么,你看我就很普通。」
南颜:「你才不普通好吗!驭使个阴祝像唤狗一样!」
嵇炀:「还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成为狱主后,身边少不了鬼仆跟着而已。」
南颜:「鬼仆长什么样?跟那鬼母子相比呢?」
嵇炀看着南颜道:「有时一开始觉得防备的东西,看着看着就觉得可爱起来了,他会习惯的。」
南颜萧索道:「你良心不痛?」
嵇炀:「疼还是疼的,菩萨亲自给治吗?」
南颜:「……」
南颜:「你知道贫尼为什么修佛吗?」
嵇炀:「为何?」
南颜:「为的就是有一天走路上口渴时,不至于毅然决然地先杀一个哥哥来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