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吗?道歉是肯定的,许嘉音从第二天开始就生病,多半是跟他在外面吹冷风害的,他没有照顾好许嘉音,再者,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吻。
这些天连番自我攻略,周赦已经认定,许嘉音不是真要他亲,他在无意间强吻了人家。
思绪混乱纷飞,周赦抱头自责,揉乱了额前梳理整齐的刘海。直到耳侧有人出声,他才舍得抬头。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夏町拉开对面的藤椅,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待他入座,周赦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动物,一只黑脸布偶猫,脸盘十分圆润,灰蓝色眼睛不爽地瞪人。
一时间,他被牵走了注意力,“那是什么?”
夏町像个哄弄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捉住布偶猫的爪子,也不管猫主子此刻不悦的心情,朝周赦挥舞说:“我是可爱的猫猫,小哥哥要和我一块儿玩吗?”
周赦脸黑了黑,“没问你这个。”
夏町恢复了正常语气,“这是咖啡馆里养的,我应该跟你说过才对。”
周赦稍默了默,印象中似乎确有其事,但显然没被放在心上。
夏町也不怪,摸摸肥阔的猫脑袋,边摸边说:“看你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特意抓下来陪你玩的,要抱一抱么?”
大抵是受教育的方式异于常人,周赦天生有些冷血,对可爱的宠物一律没有冲动。他冷漠地摇头,“你自己抱吧。”
夏町笑得无奈,“阿赦,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自从上周提了乔洛野的事情,你跟我讲的话没过十句,周末也没回家,父亲快有一个月没见着你了。”
向乔洛野道歉,这事儿固然惹人生气,不过主要分散周赦精力的还得是许嘉音。他不愿再提,也不愿继续和夏町做无意义的冷战,提起桌上的菜单,翻递过去说:“点菜吧,你选喜欢的,我来付。”
对方有意转移话题,夏町只得接过菜单来看,怀里的猫咪终于抓到机会逃走,一下子窜到门口那边去。猫是在这里养大的,这里就是猫咪的家,它轻车熟路跃上窗,跳进阳光斜照的花圃里去了。
一阵风晃进屋内,门口传来叮铃铃的铃铛声,周赦听见一串熟悉的笑声:“呀,小灰子又越狱了!”
猝不及防,身子一僵。
夏町扭身看了看,“许嘉音?他也来这么早?”
周赦深埋脑袋,两边耳朵烧得透红。
不敢看,他怕看一眼,自己又变成那晚的野兽。听见声音的一刻他便知道是许嘉音了,从很久前开始,他就能做到从熙攘人群中精准分辨许嘉音的声音。
许嘉音不是独自前来,身旁还有戴眼镜扎马尾的女副社,他们显然是so的常客,前台熟络与他们回话:“晚点它会回来的,这会儿客人多,正好让它撒会儿欢。”
砰砰轻响,夏町拍桌子,“喂,阿赦,你学长来了。”
周赦耳根通红,双手摆在桌面无处安放,“嗯……我知道!”
难得见到他这副这模样,夏町惊奇地笑笑,继续拍桌子说:“低头干什么,人家已经走了!”
走了?周赦心里好似掀起一股风,吹得四处空空,他惊忙抬头,许嘉音就站在原地,刚巧转头看过来,对上他的眼睛。
那场不明缘由的奇异低烧折腾了许嘉音整整一周,这两天总算开始好转,低烧的症状消失了,但食欲总是不好,一旦闲下来就感觉抓心挠肝,却又不知做什么能填补那份空虚感。为了瞒住江言,他硬撑着只字未提,到现在江言只知道他患了感冒,低烧则是第一天就好了。
四目相对的一刻,许嘉音愣了愣,意外在这里见到周赦,据他情报,周赦这人是只铁打的闷油罐子,肯定不会想到来so这么浪漫的地方坐坐,不过注意到同桌的夏町,他瞬间理了个通透。
许嘉音收了笑容,眼风缓缓跌落,跌去地面上去,窗口仍有风吹,鼓进身上单薄的白色短袖T恤,那一刻他就如躲在幕布下的骨架人,他也不管,缓缓往楼上去,没一会儿,背影就消失了。剩在原地的女生朝他们不名意味地笑笑,跟循着上楼去了。
周赦睁眼呆望,心口像被铁锤抡了一下。
夏町看看空荡荡的楼梯,又看看石头一般的周赦,不甚确定地开口:“你们吵架了?”
周赦低下头,一身不吭地抓起书包,往二楼去了。
夏町在后头喊:“饭呢?”
无人应。
咖啡厅二楼没有什么顾客,上面只有两间聚会用的大房间,其中一间就是今晚的面试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