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着会有鸟停落枝头啼叫缓解孤寂,可是当我站在树下仰望时,它惊恐的飞走了,那时我才开始注意到自已的奇特,动物皆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怕惊走它,第二天躲在屋子里希冀着它可以叫久一些,再陪我多一点,然后它被侍卫射杀了。”
小小的野渡冲出屋,踮起脚尖死死抱着侍卫的手臂,眼眶红红的只会像哑巴“啊啊啊”的表达着自已的想法。
为什么要射杀它,留下它,将它留给我。
没有人,没有声,他的世界从一开始就被残忍的消了音。
侍卫一把甩下血淋淋的鸟的尸体跑远,一副惊恐的表情至今让野渡记忆深刻。
果然是被厌恶的吧。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在厌恶我吧。
小小软软的孩子珍惜的把没了声息的鸟抱在怀里,一个人站在危险的井边拽着绳子打水,咬着牙将它提起倒入盆中,仔仔细细的给鸟清洗血迹。
做完一切额角冒了一层汗珠,可是鸟变得潮湿,他一时手足无措,赶忙擦去眼泪把它抱在怀里,坐在太阳底下试图将它晒干。
他的眼睛望着高高的围墙,望着被所有人抛弃的别院。
可是没关系。
还有风。
还有忽大忽小的风声陪着他。
他的世界并不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怀中的鸟儿尸体腐烂发臭,他又迈着小短腿跑进屋里找到了小铁锹,在大树下一边挖着坑一边“啊啊啊”的说着话。
小鸟,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以后你睡在这里,我就坐在大树下每天陪着你。
一年又一年。
每一天都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坐在大树下,他垂着脑袋咬着唇,以前还会流泪,可是现在连哭也不会了。
雨天淋湿一身,雪天冻伤肌肤,发高烧要了他半条命,梦里很开心,有许多人围着他唱歌,醒来时只有不见底的黑暗。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连像哑巴张着嘴发出简单的音节也不会了。
小小的奶团子变成了青涩的少年,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了话。
跟在泽皇身旁的小姑娘拽着衣袖撒娇道:“陛下,他好漂亮,我喜欢他,把他送给我好不好?”
软糯甜腻的嗓音让他怔忡着看她。
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让他开心了许久。
“陛下,若能将三皇子与小女定下亲,那么日后御剑山庄必定全力支持你。”
少女的父亲立刻请求,泽皇愉快一笑:“朕求之不得。”
随后他冲野渡招招手,眉间忽然就布满了慈爱:“过来,以后要好好待芊芊知道吗?”
少年的思维经过漫长的幽禁几乎僵化,他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新生儿,站在原地无法理解泽皇的意思。
“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缓慢的转动眼珠,懵懂的点点头。
唐芊芊欢呼着把他抱得更紧了,泽皇欣慰的看着:“是朕不该将对你母妃的怨气撒在你身上,渡儿,今日为父接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