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年知道这是方文给他的预示,要按他之前所说的做。
方文离开,似乎对陶年极其放心,也让人关照着这边,说不准过会儿杨则惟要动手。
陶年和杨则惟面对面坐着,陶年感受到小腿被剐蹭了一下,鞋尖挑起裤脚。
他抬头,杨则惟正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倒酒。
陶年不负方文的心,主动挑起他和杨则惟之间的矛盾:“我承担了方先生在金湾的那两块地的工程,我打算接下来亲自跟进,码头事宜我让其他人负责。”
陶年可能没试过怎么向别人挑衅,说起话来客客气气,有商有量似的,比起挑衅更像报备。
杨则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淡淡地说:“我不让人接方文的两块地,你接了,所以你打算站在我的对立面。”
陶年按照步骤尝试挽回:“我没有这样想过,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其实大家可以达成双赢的结果,只要你松口。”
陶年扮演着对方文枪击杨则惟这件事的不知情者,不知死活地想当和事老。
他们这边已经来到白热化的阶段,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反目成仇。
方文和黄文那边却出现了问题,就在方文和黄龙签署“单飞不解散”协议的时候,不知是谁动的手脚,现场的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
现场的人发出惊呼,方文和黄龙的人守在两位大佬身边。
陶年皱眉,神情严肃,下意识地往后腰摸上手枪,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握住,似乎在安抚。
很快,现场的灯光亮起,手下向方文和黄龙告知刚刚是电路老化导致的停电,已经启动备用电源。
方文和黄龙不约而同地看向杨则惟,前者怀疑警惕,后者不解。
杨则惟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叫人备受压力。
置身之外,气定神闲让敌人看不透,当场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协议只差盖章签名,方文今晚目的即将达成,黄龙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守着吧,三安堂的发展不该至此。
方文接过副手递过来的笔,在协议上签名盖章,行云流水。
反观黄龙动作慢悠悠,刚写下的一个字,四面八方的警笛声响起。
在场的每位都行在刀尖上做事,听到警笛声有下意识的反应,但如今他们并没有作乱,个个用眼神询问两位大佬。
方文反而是第一时间让黄文继续签名:“阿龙,差佬而已1,惊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恭喜你找了个大靠山,我就没你这么好命。”
黄龙比方文小几岁,胆子也小了不少,看起来担不起事。
“我烂命一条不值多少钱,但有人的命就值钱了,文哥,你不该动手的,你知道上一次就是他摆了我们一道,自动化码头没拿下,还损失了不少金钱和人马,他滴血未沾,翻手为云,我们争不过他。”
方文握紧钢笔,眼神狠厉:“是你报的警?”
黄龙用同样的话对方文说:“差佬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黄龙不想分家,三安堂变成两派更容易被趁虚而入,被人逐个击破。
他和杨则惟合作同样也是在赌,赌杨则惟没有那么心慈手善,没了方文,他还可以提另一个人上位,但没了三安堂,那他们就没有翻身之地。
方文有后备之手,并没有将让手下的人携带大量武器,造不成动乱,而且他们并没有开枪。
警察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疏散人群,后面跟着穿着爆破衣的特警。
“接到报警,宴会厅疑似有易□□品,希望各位配合。”
三安堂是警署重要注意目标,接到报警后迅速出警,也第一时间控制了三安堂的两位头目。
事变太突然,完全不在陶年的掌控范围,报警是怎么一回事,而杨则惟……
等等,陶年想起上午杨则惟莫名其妙好心情的一句“下午见”,还有刚刚握上他的手,这不是安抚,而是让他看热闹。
陶年看向杨则惟,对方非常配合牵上他的手自行疏散,完全没有演戏的痕迹,发自内心的行为,成不成仇已经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陶年眼里有千言万语想问杨则惟,表面上杨则惟答应了自己的计划,实则他另有计划,甚至他的的确确当了不知情者。
自己成为了他计划中的一环,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他的独角戏。
陶年好像又看不懂杨则惟了,不,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
今日方文注定出事,他这个人自负,之前在国外向杨则惟开枪,致他受伤,距离出事已有两个多月,杨则惟至今没有任何动作。
他笃定杨则惟奈何不了他,毕竟他已经推了个替死鬼出来,也亲自交给杨老太爷手上,最值得信赖的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
泰弘够强大,只手遮天,连上面都要给一份薄面,方文有上面的人撑后台,他深知自己是上面用来压制泰弘的棋子。
这层关系运用恰当他成王,要是走错一步,他败寇,枪击一事只是试探,试探上面保他最低的底线在哪里。
杨则惟不死,就是底线。
方文和杨则惟这两个月来未曾见面,今日一见有破冰的意思。
刚刚杨则惟握上方文的手,微微一笑,乍一看一笑泯恩仇,实则笑里藏刀。
不是人人都是陶年,杨生不会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的大度,那么的有耐心,两个月他和陶年重归于好,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陶年跟着杨则惟走出宴会厅,被控制住的方文眼神像机关枪似的往他们这边扫射,足以将两人扫出无数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