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先前茶里下毒,飞刀脱靶,还能说是他们担心追究起来,自己脱不了干系的话。
那这会儿这摆明了要自己命的宫女,他们应该彻查才是。
不然追究起来,他们所担干系更大。
他们不怕长公主,就不怕圣上追究么?
除非……这一切的事情,有人指使,上头不会怪罪他们。
而有能力指使得了圣上身边内常侍的人……
“阿娘,算了!”萧玉琢心头一阵害怕。
阿娘闹起来,事情真的闹僵了,莫说她,阿娘只怕也保全不了!
可圣上为什么要算计她的命?
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四舅舅了?
“算了?”长公主冷哼,“怎么能算了?玉玉别怕,今日的事情,阿娘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萧玉琢连连摇头,“阿娘,别再追究了!”
问出来是圣上想杀她,阿娘揪着不放,他们谁都活不了!
“修远,你劝劝阿娘!”萧玉琢拽了拽景延年的衣袖。
她一声修远,倒是叫景延年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似乎有很久,他都没有听她这么称呼过他了吧?
“母亲莫急,事情当然不能不明不白,我这就带玉玉去求告圣上!”景延年握住萧玉琢的手,向金殿走去。
萧玉琢一愣,她叫他劝阿娘,不是叫他去质问皇帝啊!?
圣上此时,却也正坐在金殿里生气。
“他好大胆子!仗着朕宠信他,居然说了声告退,就从殿里走了?”圣上怒拍御案。
大殿里的大臣都已经退去,此时只有几个内常侍伺候殿中。
御前的梁恭礼垂头道:“圣上息怒,景将军也是见旁的大人都退出去了,这才敢退走。”
“朕叫他走了么?”圣上寒着脸,“若不是他突然离开,拦住那宫女,萧玉琢这会儿已经被取了性命了!”
圣上面色不悦。
梁恭礼却拱手道:“圣上,古语有言,事不过三。今日之事,定是天佑萧家娘子,圣上三思啊!”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便越是信天命。
梁恭礼这么一说,圣上的脸色不由也凝重起来。
“这么说来,萧家娘子,竟还杀不得?”圣上兀自嘀咕。
梁恭礼皱眉,“圣上,奴才愚钝,略有些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上垂眸看了他一眼,“讲。”
“景将军为了萧家娘子,不惜从圣上面前贸然退走,可见萧家娘子在他心中位置颇重。倘若让景将军知道了乃是圣上要取他妻之性命,只怕君臣之间会生嫌隙呀?”梁恭礼沉声说道。
圣上冷哼一声,“朕爱惜人才不错,但朕对他的恩待,难道还不及一个女人的分量么?”
“圣上不是最看重景将军重情义的品性么?”梁恭礼温声道。
圣上龙眼一眯,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他既喜欢景延年的重情重义,又想叫他抛却自己的妻,岂不是叫他不能从一而终?
圣上吸了口气,看着御案上头的一只木匣子。
那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里头,正躺着一只碧翠的耳坠儿。
“可越王的心思……”
“越王年纪小,想差了也说不定?”梁恭礼小声道,“越王和萧家娘子打小是表亲,女孩子明事儿早,情窦初开的也早,萧家娘子在长安城里追逐景将军的言论,如今还能听闻。”
“那这只耳坠儿怎会在越王手上?”圣上皱眉,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
“越王殿下若是真有心和萧家娘子怎样,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还没什么动作。或许他是没想明白,或许是已经明白没有可能。”梁恭礼垂头说道。
圣上抬手摸着那只木匣子,眼眸变得异常深邃。
殿外突然传来宫人禀奏之声。
“景将军携夫人,前来为圣上祝寿。”
梁恭礼连忙偷偷抬头,打量圣上神色。
圣上脸上看不出表情,只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透着意味不明。
梁恭礼正偷偷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