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连忙还了个了礼,“常侍,瞧您定是在圣上面前得脸面的人,求您为我美言。”
那常侍正是梁恭礼,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奴才是来请您离开的,您在这儿,景将军受辱更重。您想想,他希望您眼睁睁看着他这般‘去衣受杖’么?”
萧玉琢眼中酸涩,眼泪险些掉出来。
“只怕将军不怕疼,这心里的难堪却是比疼更叫他难忍。”梁恭礼温声劝道,“娘子若是为了将军好,还是速速离宫去吧。”
萧玉琢又看了景延年一眼。
他趴在长凳之上,侧着脸,她看不见他表情。
只听得那敦实的木杖落在他身上的沉重声音,却不听闻他哼出一声。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看见他挨打吧?
“多谢您,还望您能在圣上面前美言。”萧玉琢福了福,带着丫鬟,从殿前退走。
她并未离开,却是在宫门口等着景延年。
也不知她送出去的银子能不能叫他少吃些苦头。
她坐在长公主的车架上,频频掀着帘子往外看。
等待是最漫长,又最叫人无奈的事儿。
听到宫门口传来动静,萧玉琢蹭的坐直身子,掀开帘子。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都被她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是将军出来了!”梅香喊道。
萧玉琢也看见了。
景延年是被两三个宫人给架出来的。
他的衣服已经穿好,可身后却透出大片的血迹来。
他一向明朗的脸上,此时却并没有什么血色。
萧玉琢深吸了口气,才道:“快扶将军上车!”
景延年被扶上马车。
他没办法坐,只好趴在枕囊上。
萧玉琢坐在他身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砸落到他手背上。
马车晃动起来。
这晃动似乎扯到了他的伤口,他闭目闷哼。
“慢着些!”萧玉琢连忙吩咐道。
景延年抬起脸来,看她一眼,竟还扯出了一个笑来,“不打紧,好久没挨过打了。”
“我不要你风光迎娶了,也不讲究脸面了,今日就跟你回府,我什么都不要了……”萧玉琢攥着他的手哭道。
景延年扯着嘴角笑,“早知道挨顿打,你就能回心转意,我该早些求圣上打我一顿。”
“呸……”萧玉琢抹泪,哭笑不得,“我才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孩子的爹!”
景延年闷笑,“圣上不同意,你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跟着我回去,岂不是委屈了你?”
“现在还计较什么委屈不委屈?”萧玉琢擦擦脸,“我若现在还看不清你的心意,那就是真傻了!”
景延年哦了一声,“如今不说,我是利用你了?”
“你……”萧玉琢被他揭短,轻哼一声,嘟囔道,“这话也不知是谁先说的?”
景延年反握住她的手,“我确实有看不清楚自己心的时候,你休夫休得好,离家也离得好。若是你不走,或许我永远不能明白你,也不能明白我自己。更不知道,男人有时候也要学着低头。”
萧玉琢目光缱绻望他,终于破涕为笑。
马车停下,萧玉琢还未下马车,便扬声吩咐道:“竹香留下,梅香,菊香去别院,将我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搬回来……”
她话音未落,马车外头倒是有人重重一咳,打断她话音。
“萧娘子不必麻烦。”
这声音沉沉的,叫人不喜欢。
萧玉琢掀开车帘子,往外一看,立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