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儿颇有几分灵气,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单从脸型上来看,还真有几分像景延年呢。
这也是周遭百姓议论不休的一个原因。
“我虽被王爷送去庄子,但我没有另嫁旁人之心,只愿伺候王爷,为王爷传宗接代!”王姨娘垂泪说道。
菊香笑了笑,“你有这份心,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赶在我家娘子嫁过来这一日说,这存的是什么心呢?”
“我从庄子上而来,只是赶巧了,并不知道今日王爷大婚。若是知道,哪怕再等上两日呢!”王姨娘委屈的哭。
菊香摇了摇头,“你藏在人群之中,便是先前不知道,开口之前也一定知道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若当真是为了回来伺候,定当明白,不该坏了主人家的喜事儿,过了今日再说,万事岂不都好商量?偏在这时候开口,不是为了寻主人家的不自在,又是什么?”
“婢妾是在庄子上住怕了!庄子上的仆妇苛待婢妾,连婢子怀孕生子的事情都敢瞒着王爷不说!今日若不是宾客众多,若不是有这么多百姓在此围观见证,婢妾当真不敢贸然来认亲呐!婢妾当年在府上的时候,郡主曾无端磋磨婢妾,甚至动不动就拿鞭子抽打婢妾……婢妾心里头怕呀……”
王姨娘说话间,可怜巴巴的抹着眼泪。
菊香当即气得想抽她。
不过娘子叮嘱她不可动怒,不可呵斥,不要叫她利用百姓的同情心。
菊香深吸了口气,脸上仍挂着笑,“且不说主母管教妾室本来就是咱们大夏的家规,单是你这样包藏祸心的妾室,娘子若是容不下你,有多少也将你发卖了!可娘子却一直容得你在王府,若我没有记错,当初我家娘子同将军和离之后,你才被送去庄子的吧?可见不是我家娘子容不下你,乃是王爷对你没了心思。”
周遭百姓听得这番对话,看着王姨娘的眼神,就多了些怀疑。
“王爷若是厌弃了婢妾,婢妾不敢奢望其他恩典,只盼着王爷能将他的骨肉认回去,赏他一口饭吃。莫要叫他在庄子上被虐待,婢妾便是死,也不足为惜了!”王姨娘推了推她身边那孩子。
菊香挑眉看着那孩子,“你说这是谁的孩子?”
“是吴王殿下的骨肉。”王姨娘不待菊香问,就报上了这孩子的生辰,又说了自己被送离王府的时日。
这么一算的话,她离开王府的时候,恰是刚刚怀上这孩子。
王爷不知她怀孕,把她送走。
庄子上的人隐瞒不报,所以这孩子就在庄子上长了这么大,王爷却未曾知晓。
“你这话也太难叫人置信了吧?”菊香冷声道,“你在哪处庄子上?那庄子上的人就不怕事情被捅破,纸包不住火?”
“婢妾被人送到平阳的庄子上了。”王姨娘垂头说道,“天高皇帝远的,婢子也求他们把将军的骨肉送回来,可他们一再推脱,就是不肯。”
平阳离长安城可不近,一来一回得两三天不止。
把庄子上的人叫来对质,那娘子的婚事不就全给耽误了?
王姨娘脸上略有些得意之色,还扬言说,“不信姑娘可以请庄子上的人来!”
菊香眯了眯眼,正准备开口。
王姨娘却抢先说道,“不信的话,姑娘也可请吴王殿下出来,让这孩子和吴王殿下滴血验亲。只要血能相容,岂不什么都明白了?”
菊香心头一顿,她居然敢主动说出这话来?
周围百姓的目光都落在那孩子身上。
“像,真像!”
“那脸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吴王的孩子没错!”
……
菊香眯眼,“既然你说血能相容,那咱们就试试吧。”
王姨娘脸上有狂喜之色。
菊香身边的小丫鬟立即上前一步,“菊香姐姐,她敢说,必是有所准备,姐姐何必顺着她的话音呢?”
菊香点了点头,“只管照做,我有办法。”
一旁似乎早有小丫鬟准备好了碗,手脚麻利的端了上来。
菊香看了那小丫鬟一眼。
“把碗送到里头去。”菊香说这话的时候,留意着王姨娘的脸色。
见她不慌不忙的,就连旁边百姓说,端到里头谁知道是不是吴王滴血呢?
她却也像没听见似得,毫不在意。
丫鬟很快端了滴着血的碗出来。
那小孩儿被牵上前来,刺破了手指往里滴了一地血。
两滴血在碗底汇合,片刻之后,便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你看……”
王姨娘得意的声音还未喊完,戛然而止,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菊香。
只见菊香飞快的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血进那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