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一天能正常点……我就瞑目了……”
啊。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竟然拿自己的死来开玩笑了。
我俯下身子,整张脸与对方平行。像,真像。鬼舞辻无惨的容貌,贺茂无惨的容貌,他们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性格也如此相像。
我说:“我其实做了一个梦。”
是梦,也是现实。
无惨扭曲着面孔,“就因为这个!”
哪怕是死党,半夜被人推醒后只为听别人的一个梦,也会气晕的吧。
“那很重要。”我清了清嗓子,模糊了真相,把它编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我梦见你变成了吃人的鬼,特别特别坏,看到女人要吃,看到小孩也要吃,然后我就砍下了你的脑袋。”
无惨眼里情绪复杂,像是三分害怕三分紧张还有四分莫名其妙。
“这就是为什么……你大半夜到我房间里擦刀的原因吗?”
他说的是上一次的事情。
我的嘴唇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那倒不是,我只是没素质。”
我本来还是一个颇具素质的男子高中生,但随着封建制度以及妖怪啊鬼啊对我造成了深深的伤害,细数我至今为止做出过的不可思议的行为:带着未成年的小女孩离家出走,偷无惨父亲的钱,杀妖怪,对雇主爱答不理,还有假扮巫女欺骗天皇。
我的人文素质显而易见地消失了。
在之前,哪怕去拜访别人,我都要提前送拜帖去。
无惨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大半张脸埋在枕具里,身体侧着,突出肩胛骨从宽松的寝衣里露了出来。
我追问他,非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好像在不久之前就制造过相似的情形。
哎,我应该一次性问个清楚的。
无惨不耐烦地捂着耳朵,我似乎对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心理危害。他表情有些痛苦,但不是挣扎,只是身体上的疼痛。
如果变成吃人的恶鬼就能活下去,你会选择变成鬼吗?
我坐在一旁等候着回答,他应该是睡不着了,睫毛高频率地眨动着。
大抵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了,无惨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了被褥里,这样就不会被我的眼神盯着了。
我无聊地摆弄着衣裳上的红色绳结,会给我答案吗?不会给我答案。会给我答案。不会给我答案。会给答案……不会给答案。
不知不觉中,绳结被我拆散了,三股的红线散了一地。
被窝里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很快就消散了。
“我想……变成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