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挺胸直言:“绝无此可能,卑职身为翰林院学士,一身书生气节,认准之事,从不更改!”
詹徽仰天狂笑:“哈哈,黄大人真是壮志凌云,今年京察在即,你可要好好掂量!”
黄子澄同样笑声连连:“老夫岂会在乎丢官?老夫连性命都可不顾,大人这般威吓,在老夫看来,实属可笑至极。”
詹徽冷漠地笑着,目光冷冽地盯着黄子澄,平静地说:“黄大人果然傲骨铮铮,读书人就应如此,好,本官见识到了黄大人的品格,你可以退下了。”
詹徽为官多年,现为吏部尚书,深谙权衡之道,既然对方不受强硬手段,那就设法以柔克刚。
他们这类官员,都秉持一个原则——君子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更何况,现在根本不用等上十年!
黄子澄怒气冲冲地步入内宅,齐泰还未及行礼祝贺,黄子澄便大声道:“齐大人,此处就劳烦您照看了,老夫告辞!”
齐泰满腹疑惑,询问黄子澄:“黄大人刚才才见过詹尚书,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动怒?”
黄子澄嗤笑道:“虚伪小人!詹徽便是其中典型!”
他将与詹徽的对话大致告知齐泰,然后愤然道:“这样的人,不配为官!”
齐泰内心震动,却不清楚那朱怀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是个商贾而已,竟然能让当今吏部尚书如此器重。
竟然器重到亲自递出邀请函的程度!
那商贾究竟是何来历?
又做了何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詹徽那种老谋深算之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下身段!
齐泰来不及细想,迅速调整情绪,慎重地看着黄子澄,说:“黄大人,您是否考虑过,此次触怒詹尚书,在京察即将来临之际,他可能会降低您的官职级别。”
黄子澄冷哼一声:“老夫若惧怕,就不会这样做。”
齐泰严肃道:“黄大人高风亮节,但那皇孙朱允炆又该如何?还有您的得意门生呢?如果您因此事被调离国子监,又有谁能教导这位皇室嫡孙?”
“要知道,我们现在深受皇孙重视,说得极端一点,倘若皇孙日后登基,我们便是帝师,若您因一时冲动导致皇孙无法顺利接掌大统,或是让刘三吾抢占先机,您又将如何自处?”
“我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成为国家栋梁,辅佐君王治理江山吗?”
听罢齐泰的话,黄子澄陷入了沉默,面上掠过一丝触动。
终究,还是难以抗拒权力的诱惑。
“那么,我若此刻去请那商贾回来,岂不是要遭人耻笑?”
齐泰庄重回应:“黄大人高风亮节,暂时忍辱负重有何不可?君子报仇,不必急于一时,今日所受屈辱,待他日我们手握大权,再加倍偿还便是!”
黄子澄愣了愣,沉思许久,紧咬牙关:“此言有理!老夫这就去也!”
齐泰目送黄子澄离开。
齐泰长吁一口气,暗骂道:“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家伙要是被撤了职,老子还能安生吗?蠢货,早让你别冲动,现在倒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丢脸的不是老子。”
朱怀府邸。
朱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黄子澄:“你说什么?要我回去?”
“先是你阻拦我去,现在又催促我去,我为何要改主意?”
黄子澄嘴角抽搐,拱手道:“公子休要戏谑,鄙人在下错了,未知乃是詹大人设宴,望公子恕罪,勿与小人计较。”
朱怀这才醒悟:“原来你是耳背,我之前明明说过是詹大人邀我,你怎未听闻?若有耳疾,应速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