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僵硬地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大动脉正在疯狂地跳动，一遍遍地重申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他恐惧地咧了咧嘴，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李胜利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后悔死了，心里恨恨地咒骂着王虎。
要不是这孙子说什么搞到了个品相不错的女人，叫他来尝尝鲜，他哪会大半夜地跑出来落在变态手里，这个点他早就抱着老婆孩子进入梦乡了。
一想到这，他就恨得牙痒痒。
听着巷子里混乱的声音，李胜利在心里悄悄不屑。
看，没有我这么个重要人物，你们他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呸。
李胜利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懊恼里，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景色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冰凉的液体滴在他脸上，他顺手抹了一把。
嘶，不应该啊，我看天气预报也没写今天会下雨……
鼻尖萦绕着的浓重的血腥味仿佛一只利剑插入他的大脑，让他一瞬间清醒。
李胜利猛地抬头，漆黑的夜色里，一大截肠子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摇荡，刚刚的血液就是从这里滴出来的，他软着腿，继续往上看，一段血肉模糊看不出形状的肉块赫然挂在半空中，那显然是被人用什么粗暴的方式砍断的，创面整齐，内里的骨头断得干脆。
他脚下一晃，一时间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恐惧让他发不出声音，尖叫在李胜利喉咙里咕噜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一个空灵的女声在他耳边吟唱：“鬼门关，鬼门关，十人进，九人还……”
他张大了嘴，发不出呼救的声音……
直到他余光瞥见了两米开外的贺寅礼。
他躲得倒是快，严格遵守了三步之内溅一身血的原则，一尘不染。
贺寅礼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背后，仿佛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那变态的目光显然不是落在他头顶的肉块上，他盯的是他的后心。至于那里具体有什么，李胜利咽了口唾沫，想都不敢想。
看见他把头转过来，贺寅礼甚至还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你还不跑吗？”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胜利“嗷”一嗓子从地上窜起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在磕磕绊绊地哀嚎。
“救，救命啊，有鬼，救命啊……”
巷子里的趣事结束地很快，贺寅礼不太想给这位伸张正义的勇士留下一个猥琐偷听的坏印象，于是在林秋扛着蒋霜出来之前，自觉地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看着那个清瘦的女孩渐行渐远，他舔了舔唇，眼神玩味。
阴影自上而下地投射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骨相完美的脸庞。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远远地听见那个棒槌到处找他：“贺哥，我到了，你在哪呢——”
少年将眼里的情绪收敛，潇洒利落地转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