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裴砚从不会这样。
她心中咯噔,这是……惩罚开始了?
捏着发白的指尖从床上下来,裴砚却始终没有发作,只是冷着脸让她换衣服。
她忐忑不安进浴室,仔细翻遍衣服每一处,并未发现异常。
换好衣服,裴砚已经下楼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最容易让人心烦气躁。
好在警察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宋医生同意见她,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放下手机,下楼。
途径二楼时,看到一间锁着的房门,姜姒怔了怔,随即头也不回下楼。
出了门,裴砚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他坐在车里,掀起眼皮:“上车。”
姜姒看了眼周围,知道这是个难打车的地方,咬着牙上了车。
路上,裴砚一言不发,姜姒脑子乱哄哄的,也就没心情去管他。
徐医生说,宋医生不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失误,而是受人指使的。
母亲是个很普通的护士,人际关系很简单,除了医院同事,极少和外人来往。
直到六年前,她在一场意外中救下了裴砚的爷爷,生活才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在姜姒生命中缺席了十几年的棠云生忽然出现,非要认回她这个私生女。
紧接着,便是棠云生的老婆苗澜带着棠艺暖,鞍前马后伺候母亲。
姜姒是在母亲住院一周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赶去时,棠家一家三口早走了。
这些,都是她从后爸口中得知的。
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却细思极恐。
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好端端怎么会去照顾她妈妈。
而且,在那之后不久,京都里就传来了棠艺暖和裴砚订婚的消息。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到了目的地,魏秘书唤了她一声,她才意识到。
“谢谢。”姜姒下车,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裴砚,顿了顿,关上门。
等到车子开走,才给负责案件的女警打电话。
女警很快出来,带着姜姒去见宋医生。
剃了寸头的男人疲惫憔悴,眼神涣散,大抵是要死了,毫无人的气息。
要不是他的睫毛偶尔会眨一下,姜姒几乎怀疑他就是死人。
姜姒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疼痛让她冷静几分。
深吸了一口气,她直奔主题:“我妈的死,是受谁指使的?”
宋医生看着桌子,气若游丝:“姜小姐,身为医生,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临死之前,能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了无遗憾了!”
姜姒通红着眼,压抑着愤怒:“你倒是了无遗憾了,我妈呢?!”
宋医生:“对不起!”
姜姒咬破了唇,铁锈般的味道渗进了舌尖,她的理智才一点点回拢:“你要真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