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冻疮又褪下去不少,只剩一点红痕,姣好的容貌经过打扮,真是既明媚又俏皮,好瞧得让人挪不开眼。
“姐姐真好看!”宋知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小家伙趴在炕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笑弯成月牙儿,“姐姐往后都要这么穿!”
周氏又把宋玉枝按在桌前,亲手为她梳了个别致的垂鬟分肖髻,最后插上一根木簪固定,满意地将打扮好的她从头看到脚,最后轻抚着她的脸惋惜道:“可惜这衣料还是差了些,头上也差了点钗环首饰。”
不然插戴上钗环,哪怕只是根小银簪子,自家女儿还能再好瞧上几分!
“这已经很好了!”宋玉枝乖顺地在周氏温暖干燥的掌心里蹭了蹭,“今年是我疏忽了,忙起来没顾上家里,只给了银钱,却没想到给娘和弟弟置办新衣。”
一家三口偏只她得了一身新衣,娘和弟弟还穿着流放路上得的大黑袄子。
现下一对比,那大黑袄子越发丑的不能看,宋玉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周氏又去拿出一双崭新的素色棉鞋,蹲下身帮宋玉枝穿上,“娘要什么新衣?看你能在家休息几日,娘就比穿什么新衣都高兴了。”
“我也不要,姐姐是家里最辛苦的,就该穿最好的!”
乖觉的小家伙在床上激动地直打滚,后头吃过朝食,宋知远还特地拉着宋玉枝的手去外头晃了好几圈。
宋玉枝不明就里,但看弟弟难得这般跳脱孩子气,也就任由他牵着。
后头姐弟俩归家的时候遇到了隔壁张家的栓子。
他本来比宋知远大不少,但宋知远小大人一般,比他还持重不少,两人格外玩得来,用周氏的话说白日里几乎是形影不离。
栓子也跟着宋知远喊“姐姐”,夸赞说:“姐姐今日真好看!看以后谁还敢说姐姐难看?!”
宋知远连忙竖起短短的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但来不及了,宋玉枝已经开始问栓子的话了。
问过了,宋玉枝才知道原来清水巷有个叫小名叫狗蛋的男孩格外调皮。
上次宋玉枝在这里卖鱼丸,狗蛋他娘没舍得给狗蛋买。
狗蛋馋坏了,在一众小伙伴跟前却不肯露怯,后头嘀咕说:“宋知远的姐姐那么难看,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小孩子哪儿有什么分辨美丑能力呢?
根本不会去细看宋玉枝的五官,只看她脸生冻疮,穿的又灰扑扑的,便那么以为了。
栓子说完才注意到宋知远在给自己打眼色,他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说:“就那一次,也就狗蛋那么说了。我们都没有那么以为的!姐姐别生气!”
宋玉枝哪里会把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她笑着说没事。
只是转头想想往后还真不能那么不修边幅了,娘和弟弟都要紧她,把她看的比他们自己还重。
听到别人说她,不知道心里难受成什么样。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家人回护的滋味,心里既酸涩又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