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行刑场的路是这么漫长,漫长到安德烈都有些恍惚。
不知拐过多少个弯,安德烈才终于来到一间巨大的房间。
中间最显眼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闸刀,上面还停留着别的虫展开虫翼拼死挣扎时的极大裂痕,和已经暗红了的血迹。
他一直保持着皇室风范的冷静的眉眼,终于微微颤抖了一下。
虫翼剥除之后,无可复原。
无法飞翔的雌虫,也将毫无战斗能力。
“对不住了,殿下。”行刑官又叹一声。
安德烈慢慢地展开虫翼。
像是火焰般耀眼的赤红色瞬间占据了屋内人的全部视线。这无疑是一对极漂亮的虫翼,繁复的纹路,耀眼的颜色。等级越高的雌虫往往虫翼上的纹路就越是复杂,与之对应的灵活性与杀伤力也便越高。
他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到刑具前。冰冷的锁链很快一层一层包裹住裸露的手臂,叫安德烈即使待会痛不欲生也无法反抗。
安德烈闭上了眼睛,往嘴里塞了一块布。
“开始吧。”
有些生锈的仪器吱呀吱呀地开始运作,像是在嘲笑着眼前人的无能为力。
锋利的刀尖一点点接近安德烈已经伤痕遍布的后脊,紧接着沿着虫翼生长的地方猛地扎了下去。
安德烈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死死咬住嘴里塞的布,才让自己不出痛哼,掌间隐隐可见血迹。
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被锁链牢牢地束缚住,无法动弹。
但仪器更快地就要进行下一步操作了。
就是在这时,安德烈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喂,等等。”
他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但仪器确实慢慢地停下不动了。
安德烈缓慢地抬起头。
被汗水沾湿的头贴在额头上,遮挡住他一半视野,只能看见面前的地面。
谁能直接叫住正在行刑的行刑官?
“先把他放下来。”那人又开口了,安德烈很确定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声音,这不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人。
手臂上捆着的锁链却被周围的人解开,安德烈一个失力,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夏佐殿下?您是来……”他听见行刑官有些疑惑的声音。
夏佐?
他能来做什么?
无非是落井下石,看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罢了。
安德烈颤抖着双手,想撑着自己站起来,然而双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哼!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把鞭子给我。”夏佐又道。
很是阴郁暴虐的声音。断腿之痛确实叫夏佐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晕血,真是恨不得亲手剜掉这只虫的虫翼。
安德烈的心中便明了了。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断虫翼还不够,定要让他尊严全无,在众人面前被鞭打才能解心头之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