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漂亮的眼睛在月色下,像是蕴了汪春水,清澈诱人。
江烨霖喉结滚动,点了点头。
“京城可真繁华,什么都有,也热闹。”她突然笑了,春水瞬间化作弯月。
“她们还是怪你?”江烨霖终于开口,声音哑的可怕。
夏瑾姝摇头,“是我自己出来的,这种事情,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本就是因我而起。”
“怪我,忘了银子的事情。”
见男人伸手,她立刻将荷包掏出来。
落在江烨霖手心里,还带有她的余温,和几分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怪将军,若是我能忍住……”
她过分的乖巧懂事,让江烨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今日因为银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温茂赶回宫中后,已经一五一十全部跟他讲清楚。
关于那些她的质问,自然也全都落在了江烨霖耳朵里。
若是没去今日的庆功宴,他绝对会带兵找上门去,让那所谓的县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今日……
想起庆功宴上,陛下突如其来的赐婚,他便觉得心口像是被大手给攥住,没来由的窒息。
当今圣上晚来得女,赐封号昭阳公主,从小在宫中娇生惯养,要什么给什么,早已骄纵得没边。
江烨霖心中牵挂着儿时之人,担心有朝一日,好不容易找到心上人,却发现他已经成亲。
面对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赐婚,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惹得龙颜大怒。
若不是……若不是江烨霖战功赫赫,又甘愿用所有奖励换陛下收回赐婚的圣旨,今日,他怕连宫门都出不来。
朝阳公主更是勃然大怒,将寝宫的东西全部都砸干净,众人出宫时,恰好瞧见大批的工人,正在朝公主寝宫中,送去些新东西。
生怕屋里没了能砸的玩意,让公主气坏了身子。
“夏瑾姝,你走吧。”江烨霖收回思绪,看向身边那个单薄的身影。
夏瑾姝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试探着问:“将军刚刚,可是在赶我走?”
“我跟人换了些银子,你不用担心再被抓。”男人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自由了。”
“可是……”
“东厂那边,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伺候不周,被卖掉了。”
面对男人想好的退路,夏瑾姝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他递过来的另一个荷包,眼圈开始泛红。
银子有了,对付东厂的理由也有了,只要她现在点头,就彻底自由了。
这对于任何一个从东厂出来的姑娘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不用讨好任何人。”
江烨霖喃喃的说着,像是讲给她听,就像是讲给自己听。
夏瑾姝突然伸手,一把将东西拍落。
荷包砸在马车上,发出一声闷响,足以证明其中的重量。
“将军,您之前明明说过,将军府并不缺谁一口饭吃,无论何时,将军府都有我的容身之地。”
豆大的泪滴,顺着她脸颊滑落,月光下泛着莹莹光芒。
江烨霖心中不忍,但想起大发脾气的陛下和朝阳公主,只能狠心别过头去。
若是继续留她在身边,可能会有危险。
“那是之前。”
“所以将军的意思是,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
听着她哭腔更重,江烨霖想找些劝她离开的理由。
一回头,温软的唇带着些香气,直接覆上。
江烨霖陡然瞪大双眼,温软的同时,舌尖泛开些许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