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彼时,李宥的眸光却紧紧的盯着水卿卿,看都没去看她一眼,不由让琳柔郡主心里越发的心酸忐忑起来。
从方才水卿卿进殿开始,琳柔郡主就发现她与以前甚是不同,脸上娇艳的桃花色几乎能掐出水来,皮肤竟是白里透着粉红,光滑透亮不说,更是娇艳动人。
可之前,从小生活在民间、并做着苦力活长大的水卿卿,肤色却是比她差远了。
没想到,不过半年的功夫,她竟是比她初次在储秀宫见她时,白嫩了这么多,还远远的盖过了她。
如此,琳柔公主心里越发的慌乱不自信起来。
因为她一直记着,水卿卿之前同李宥订过亲,李宥那时对她更是宠溺得很,那怕后来两人阴差阳错的解除了婚约,以前的事,还是被琳柔郡主记在心里,一直膈应着她。
而如今,见到李宥的眼睛一直盯着水卿卿看着,心思敏感的琳柔郡主更加的难过妒忌起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水卿卿在对她说完那句话后,已是不动声色的移步往晋明帝的龙榻靠近,所以,才引得李宥紧张的盯着她看着。
龙榻边上,放着一个白玉药碗,正是方才宫人喂晋明帝喝药所用的药碗。
药碗的碗底还剩下一层黄褐色的药汁,似乎还冒着热气。
李宥紧张的看向水卿卿,以为她要去拿那个白玉药碗,正要上前阻拦,水卿卿却是径直越过了放药碗的檀木小几,上前跪到了晋明帝龙榻前的足踏上,对昏迷不醒的晋明帝轻声道:“皇上,莞卿来看您了,您一定要早点醒过来……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醒过来……”
见她没有去碰那药碗,李宥心里一松,面上神情淡漠的看着跪在龙榻前的水卿卿,缓缓道:“父皇刚刚服了药,太医嘱咐此时要好好让父皇歇息,不易惊扰,所以,郡主还是与本宫一起离开吧。”
闻言,水卿卿坐地上爬起身,回眸看向李宥,等看清他眉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戾气,心里冰凉,面上却是温顺的听从他的话,随他一起从晋明帝的内殿退出来了。
来到外间,太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拉长声调冷冷道:“郡主这下可放心了?!”
水卿卿收敛着眉眼,缓缓道:“太后言重了。皇上有太后亲自照拂,却是最最放心的,臣女不敢非议。”
“呵,量你也不敢!”
太后并不领情,冷冷道:“既然看过皇上了,就退下吧,免得哀家看了心烦。”
水卿卿依言退下,离开了晋明帝的寝宫。
重新来到光亮下,鼻翕间呼吸到清冽的梅花清香,水卿卿混沌的脑子都清明了许多。
她不禁在想,晋明帝寝宫里被封闭成这样,那怕不是病人,就算是正常人在那里呆上三五日,都会闷不出病来,这可对晋明帝的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或许,这正是太子所希望看到的。
想到这里,她要救醒晋明帝的心愿越发的强烈。
李宥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来,身边还伴着一脸娇弱的琳柔郡主,只听到太子温言的对琳柔郡主说着话,似乎也是‘辛苦了’‘好好休息’一类的话。
水卿卿心里一片冰凉,既然琳柔郡主都关在这里受不住了,太后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离开乾清宫后,水卿卿并没有出宫回侯府,而是往凉风台而去。
携着琳柔郡主走在后面的太子,面上虽然一直在同琳柔郡主温言说着话,可眸光却一直冷冷的打量着水卿卿的去向。
见她不往出宫的方向走,而是往后宫的方向而去,李宥心里越发的冰冷,回身让如嬷嬷转告太后,后面的日子,越发的要小心的防备,其他人更加不能随意踏进乾清宫见晋明帝……
晋明帝之前同水卿卿说过,凉风台会一直给她留着,让她将这里当成她的娘家,所以,凉风台里一切如旧,宫人们都恪守在这里,见她回来也并不稀奇。
一回到屋子,水卿卿就摒退四周的宫人,急忙将自己的绢子从衣兜里拿出来看。
小喜不明所已,等见到水卿卿雪白的绢帕上染上了几块褐黄色的污渍,不由诧异道:“小姐,这绢帕今早拿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干净的,怎么成这样子了?”
边说,小喜已是忍不住上前去拿水卿卿手中的绢帕,要帮她去洗干净了,却被水卿卿挡开了。
水卿卿眸光沉沉的看着绢帕上的污渍,凝声道:“这个不能洗。这可是我方才好不容易从乾清宫里拿到的药渍,希望对陆霖有帮助。”
小喜恍过神来,惊诧道:“小姐是说,这上面的药渍,是皇上喝的药……”
水卿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绢帕紧紧的握紧。
原来,方才随太子进到晋明帝的寝宫内殿后,水卿卿眼尖的看到了洒落在晋明帝龙榻足踏上的水渍印,她猜到,那一定是方才内侍喂晋明帝喝药时不小心洒下来的。
而内侍在看到太子与她们进去后,来不及收拾,已被李宥挥退。
在看到洒落的药渍后,水卿卿心里瞬间想到了什么,趁着上前同晋明帝说话的功夫,悄悄的拿手里的绢帕将药渍抹了带了出来……
之前,她看着乾清宫阵阵严密的把守,还在发愁,要怎么让陆霖知晓晋明帝的病情。
如今,她拿到了晋明帝所服汤药的药渍,虽然只有小小的几滴,但她也抱了一丝希望,希望陆霖凭着精湛的医术,能从药渍的气味、味道里辨出太子他们给晋明帝服了什么药,从而推出晋明帝所得何病,要怎样救醒他……
握紧手里的帕子,水卿卿激动道:“如今,就是想办法见一见陆霖,将帕子拿给他。”
小喜看着她拧眉发愁的样子,心痛道:“小姐,从早上出府到现在,你都还没吃过东西,如今已是晌午了,咱们先吃午膳吧——吃饱了再想办法。”
闻言,水卿卿苦涩笑道:“嗯,确实挺饿了,先吃饭吧。”
小喜连忙出门吩咐宫人准备午膳,水卿卿却捏着绢帕站有窗前,望着东宫的方向,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