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气竭,啊了一声,着急道:“那小姐就不管了?”
“小姐你不知道,小小姐日日去表姑娘那里半日,明面上说是学刺绣,可奴婢听人说,那哪里是学刺绣啊,表姑娘就是在带着小小姐玩呀!”
“小姐您也不管了吗?小小姐如今年纪小,最容易被人误导忽悠。还有几个少爷们,也都爱去表姑娘那里,万一和您真离了心,到时候……”
“这不是正好吗?”林安宁手中剪刀对准一枝突出的枝桠,带着淡淡微笑道:
“我只是继母而已,养不熟就该早点看清,早点放手。就像这枝桠,既然注定走错了路,那便提早修剪掉,若等它以后粗壮了再去修剪,必不会像现在这般简单。”
随即咔嚓一声,那根枝桠应声落地。
雪莹视线随着枝桠落下,神色依旧懵懂。
林安宁想到前世雪莹因着心直口快的性子吃了不少苦,最后还被害淹死,林安宁有心提点道: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事,你得用心去看。”
雪莹抬眼,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们的继母,这是谁都越不过去的理。”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林安宁转头看向一旁的白梅,那白梅开的烈焰,迎着寒风却纹丝不动,仿若林安宁毫无起伏的心。
“我不找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会忘了还有我这个母亲!”
雪莹眨眨眼睛看着她,又看向一旁的白梅,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正在此时,开门的嬷嬷回复道:“夫人,大少爷来了。”
林安宁眉头一挑,迎着雪莹惊讶的视线缓缓勾起唇角。
看,这不就来了么!
“让他进来。”
林安宁放下剪刀,就着一旁雕刻狮子滚绣球的石门海里的水净了手。
那门海里的水上已然结了冰,但依稀可见冰面下,机几尾小鱼互相嬉闹,下人们在冰上一角开了个洞,方便平日里喂食。
林安宁擦着巾子,手上有些泛红,可他并不觉得这水有多冷,雪莹却红着眼递来个手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嘴里埋怨着什么。
林安宁撇过头,眼里闪过一抹赞许。
及至室内,林安宁脱了身上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大氅丢给一旁的雪莹,转过身这才发现顾明界已经进来了。
他内里穿着件银白知竹常乐团花锦缎袍子,外面披着宝蓝色灰鼠大氅,垂手站立在屋子中间,见林安宁看过去,收起眼中的锋芒与心思,拱起手规规矩矩行了礼。
“孩儿拜见母亲!”
林安宁轻轻嗯了一声,让人给他端了绣墩。“界哥儿有心了。”
顾明界面有愧色,真诚道:
“近几日学业繁重,孩儿未得空过来探望母亲,望母亲见谅。”
林安宁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学业为重,界哥儿并无错。”
说起这个,顾明界端直了身子,平日里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这几日时间虽紧迫了些,可并非全无成绩,前日里夫子还夸奖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