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儿好好看清楚,这就是你爹爹用血肉保护的百姓。”
聂柔带着聂诚,立在慈光寺不远的一处土坡上,用西洋镜观察着永夜侯府外的动静。
“阿爹他……知道吗?”聂诚第一次看见,原来街上那些言笑晏晏的百姓,会露出这样凶恶的一面。
他们曾经无比敬仰周郁川,只要他的车驾出现,都会山呼“战神”。
如今却因为周郁川没有第一时间上战场,便将臭鸡蛋懒菜叶丢进侯府中,甚至拿着锄头和铁锹试图砸开侯府的大门。
聂柔下了命令,叫侍卫们只守好内院,外头任由百姓们打砸,也算是叫百姓们撒一撒火。
“你阿爹一直都知道,这就是娘为什么佩服你阿爹,知道人心复杂,却仍然选择披甲守护。”聂柔把手放在聂诚毛茸茸的脑袋上。
“他们都是愚民。”聂诚心里泛起酸楚,为自己的父亲不值。
“承受了多少荣光,便也要承受多少谩骂。”
“而且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理智、明辨是非。”
“这是不现实的。”
聂诚似懂非懂,惶惶然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告诉他们阿爹已经上战场去了吗?”
聂柔摇了摇头:“为了保护你爹,咱们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
聂诚想了想,让这些人喜欢阿爹,和保护阿爹的安危,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那就让他们砸好了,咱们总还会有新房子的。”聂诚攥了攥小拳头道。
聂柔微微一笑:“如果诚儿想替爹爹出气,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二日一早,另一个流言浮出水面:“古有明君御驾亲征,如今西境五城被屠,将军和皇帝都不愿出征——”
“金鳞危矣!”
亡国的流言传到皇宫中,蕊珠公主听后心情大好:“看来是天要助我!”
民心一散,楚瑜的皇位便坐不久了。
婢女拖着一个老道入殿来:“娘娘,这是金麟国有名的行脚医,奴婢把他绑来给您治眼睛。”
被绑来的正是花道人,此刻喝得醉醺醺的,但一看见蕊珠的脸便认出这是当朝贵妃,曾经暗害柔夫人的女人。
“呵,原是北狄人,老道我可不会为你治病!”
蕊珠眼睛瞎了,鼻子变得无比灵敏,闻到臭烘烘的酒味儿,立刻便泛起恶心。
“哪里来的乞丐!本宫就是瞎了,也不会要乞丐救治!”自从伤了眼睛,她的脾气变得暴躁了不少。
花道人虎起脸:“呵,小老儿我还不想救你呢!就是可惜了你肚里的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蕊珠吓了一跳,身旁的婢女连忙掐指算日子。
“娘娘,您的月事的确已经迟了月余了……”
涂着丹蔻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抚上小腹,北狄的大夫曾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孕,竟然在此刻迎来了一个小生命……
“说,这孩子能不能保住?”弯刀横在了花道人的脖颈,蕊珠半是希冀半是威胁道。
花道人冷哼一声:“若换了旁的庸医,自然是不成的。但你运气好,遇到小老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