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颜缓缓摇头。
她仍垂着脑袋,未抬脸。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用怕,有委屈放心说出来,师姐给你做主。”
阿翎拉起她冰冰凉、略带颤栗的手,温声问道。
阿翎不明白师妹为何半夜出现在这,并和他们起了冲突
只是,看到师妹一脸木然,像是被抛弃的小生灵,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仿佛在寻求某样东西。
阿翎认为她是被吓呆了,下意识地想拉起她的手。
带她离开这片黑暗,让光照耀她,想看她重新展露笑容。
“……”
回应她的,是沉默。
少顷。
“……师姐…她死有余辜。”
顾倾颜短短一句,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继而闭口不言。
少女的声音沙哑,语调低沉,最后话音消散于空气,只余细细的喘息
格外轻,像卡壳的收音机,又像猫咪的爪子,搔刮阿翎的耳膜,再慢慢地渗进内里,将她的心脏纠紧。
阿翎抿唇,握紧了师妹冰冷的手,揽过她身子,好让她倚着自己。
——可即便能分她一点温暖,也无法替她分担病痛。
很疼…
很难受吧。
阿翎一下一下地抚摸怀中人的背,感受她紧绷的肌肉,如此想着。
此刻,乌云散开。
皎洁的月光笼罩世界,落在院中蔓延的血色上。
葛舍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少,结合师妹之前的话,阿翎猜想,其中原因,可能是师妹对她下的手,而现在药效已经过去,她自然停止流血了。
也可能血已流尽,无血可流。
若换作普通人,流了那么多血,早便魂归西天。
可葛舍看上去仅是狼狈了些,甚至还有站着的力气。
因为长期做蛊虫的容器,体质特殊?阿翎假设。
唯一能确定的是,葛舍能够再多苟一会,苟到他们谈话结束。
阿翎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陷入癫狂的何羽后,而后转向葛舍,问道:“你来说。”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救她。”
“顺便一提,我讨厌说谎者,对于胡言乱语的人,我不会姑息。”她语气透出威胁,双眼中尽是冷漠。
闻言。
葛舍心脏狂跳。
他深呼口气,维持跪姿,依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托出,包括何羽骗师妹过来的那档事。
“所以,”阿翎皱眉,问:“何羽说能救我师妹,此话当真?”
“不……不能。”
葛舍头埋得更深了,生怕她怪罪,吞吞吐吐地解释:“她的蛊虫,只对死人有效……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求求您!!”他陡然举头:“放过她,只要您放过她,我二话不说跟你们回青云宗,再也不作妖,求求大人……”
在独臂男人否定何羽可以救顾倾颜后,阿翎并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