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忽而就变得很犀利。
陆承渊提及颜铮的过去时，怎么会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仿佛他也为颜铮感同身受，很酸楚，苦涩。
可是她认识的陆承渊不是这样自怨自艾的人。
绝对不是。
所以沈梧桐才有此一问。
“你想知道什么？”陆承渊的喉结滚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陆承渊，为你研究出解药是我一开始就答应你的交易。你要记得，这只是我们的交易。你应该付的酬劳就是保护我，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再付出其他的任何代价了。”
“就拿颜铮这件事来说，我也知道了是你暗地里让陆氏从中协助，否则颜铮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和一个谋划了二三十年的颜夫人相提并论，颜夫人打下来的江山不是颜铮轻易可以动摇的，除非颜铮有帮手。”
“我不希望你……再为我做什么了，你不欠我什么，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真的不欠我，所以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陆氏集团现在……”
“我不希望你去为了我求人。”
“陆承渊永远都是那个清正端直的陆承渊，他生来就在云端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应该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去向他的敌人哀求，低头。”
“你懂吗？我不要你去求人！”
沈梧桐压抑不住情绪，胸腔闷胀得难受，眼睛也酸涩得要命。
说来说去，只是她无法忍受，这么高傲自负的陆承渊会去为了她求人。
这不是陆承渊该做的，他不该为她做这些的……
尤其是要求的那个人还是陆承礼。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隔阂，让他去问陆承礼低头，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吗？
陆承渊那么重视面子自尊的人……
一想到他去了，沈梧桐的情绪就又在胸腔里激荡冲撞，似乎横冲直闯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沈梧桐的眼睛开始发红。
然而，她对面的陆承渊依旧冷峻坚毅。
面具下的黑眸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最终，那些骇浪都沉淀在了九万里之下的深海里。
他平寂的黑眸再无风波，只是声音很轻很淡。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不能为你低头呢？”
“我不管你是沈梧桐也好，落十七也好。在我眼里，你对我的好，值得我为你这样做。我弥补颜铮，的确是不想让他为难你，甚至还和他做交易，我帮助他得到颜氏集团，条件就是你……他永远都不能为难你。”
“这不是强求我，而是我自愿低头。是我心甘情愿为你低头，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的。不管你遇见什么危险，我都会用血肉之躯挡在你面前，绝对不会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寥寥数语，他说得异常的坚定。
而沈梧桐已经泪如雨下，他的话，一次次的闯入心扉。
她的眼泪无法控制，身体也因为情绪激动而细微的发抖。
“可我……不想你为我低头。”
“你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你知道的……我迟早是要回到我的世界的，陆承渊，你为我做得再多，我也不可能留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回应你的一腔炽热。”
“别再做什么了……颜铮我和他已经说开了，他不会为难我的。”
“你这么做，只会露出你的底牌，让暗中的敌人知道你的软肋和底线。”
“我没有想过要你回报我什么……”他眸光一沉，里头又是波澜壮阔的。
“我只是。”
“想要保护你。”
“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算数。”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
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钉子，将沈梧桐钉在了原地……
心头忽然堵得厉害，呼吸都透过不气来。
她的灵魂都在震颤。
那一刻，她读懂了他的眼神，炽热又是充满锋芒，像是一把剑，犀利的插入她的心脏深处。
我没想要要你回报。
我只是想保护你。
巨大的冲击翻涌而来，沈梧桐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了声音，眼前只剩下了他的面孔。
她和他对视，心跳声这一刻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