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长公主府就秘密差人来请。
一辆马车从山上的六星观接了人,直接送到长公主府前。
夜里落了霜,死冷寒冷的,袁守真急着上长公主府,衣服穿得单薄。
下了马车,他的异处便显现出来了,原来他竟是个瘸子,一条腿脚无力的拖着,走路要靠身旁的小徒弟搀扶着。
若是天色亮些,还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只眼睛竟然全是白翳,看不到眼珠子,竟是瞎了。
角门那里早已有人等着,是公主身边的老人李嬷嬷,见他们来了,赶紧将他们带进去。
公主的寝房内幔帐挽起,太医刚刚才来看过,给公主施了一回针,此时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苍白虚弱。
袁守真带着徒弟行了礼,长公主让他快起来,见他穿得单薄,又让李嬷嬷去拿了件大氅给他,再给袁道长的徒弟也找一身厚衣服。
师徒两人俱换上了厚实的衣服,袁守正感激长公主的记挂,给长公主又行了一礼。
长公主半倚在床上,虚弱道:“袁道长,快快请起。”
她问道:“元珊今日请道长来,是想问问……那几位仙人,我能见一见吗?”
袁守真沉思半晌,道:“不可,贫道做法将他们召来,已是逆天而为,成事不易。”
长公主带着愧疚看向袁道长的右腿,袁道长原本走路虎步龙行,这腿是做法付出的代价。
而那眼睛,也是代价之一。
袁守真道:“若是长公主贸然与他们见面,恐生变数,反而坏了事情。”
他拱手:“待到时机成熟,长公主自然能与他们见面。”
长公主听后,面露怅然:“从前奶娘在时,常与我讲诸多思想,她是有大智慧的人,我有忧思时,听她一席话,便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如今奶娘去了,也只有李嬷嬷和道长,能替我解忧一二。”
长公主叹息:“也不知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讲到这里,她按住还在疼痛的心口,感叹道:“后人会怎么评价我李元珊呢?是斥我牝鸡司晨,有为纲常伦理?还是笑我痴心妄想,妄图颠覆政权?”
袁守真拱手道:“长公主所做一切,皆为大晟国运,为黎明百姓,是大义之举。”
长公主无声的勾了一下嘴角:“也罢,是非功过,自留给后人评说吧。”
长公主与袁守真又商议了一些事情。
待临走时,袁守真又拖着瘸腿,给长公主行了一个大礼,殷切道:“长公主千万要保重身体。
“一切转机,就在三年之后。”
袁守真走后,长公主昏昏沉沉的又睡下了。
这一睡,竟做了个梦,梦到一位好久不见的故人,泪不觉流下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