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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
谢承泽坐在红木椅上挥着金丝扇,即便姿容国色香艳,也难掩那双丹凤眼底泻出的冷意与戾气。
这些难民逃来江都县,在谢承泽的计划之中,亦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他们来得比谢承泽计划的要早太多。
相较于谢承泽的冷静,一旁的梁万达已经快要哭了,拍着大腿哀嚎道:“二殿下,这可怎么办啊!近三万的难民……要是一拥而上怕是能把城墙都拆了!”
梁万达现在跟谢承泽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想要逃城避难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指望谢承泽再次出谋划策。
“梁知府莫要心急。”谢承泽被他吵得头疼,决定让他先闭嘴,“本殿已有办法,你速速派人集结附近所有县城的衙役来江都县集合,让他们带上武器,越多越好。”
“殿下是打算强行拦路?”梁万达抹干眼泪,斟酌试探道。
谢承泽高深莫测一笑,“你去办便是。”
梁万达连忙领命,待他离开,谢承泽才猛然站起,在房间之中焦躁不安地徘徊起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下益州的路上,他将赃款兑换成银票之时,便暗暗放出了消息,说益州此地水灾缺粮,若能将粮食运至益州,趁机抬高粮价卖出,必定能暴赚不少钱。
商人消息流通,又心思敏锐,只要有一人大肆购买粮食便会察觉出异样,继而前仆后继赶往益州卖粮。
后他又让无迹前往益州附近各州散播消息,说梁知府愿意高价收粮,有无迹顺手“牵”来的府衙凭证,总会有胆色大的商人们愿意没有定金也要搬运粮食卖给益州。
甚至那些被贪污的赈济粮,也会趁机潜入其中,伪装成商粮进入益州。
在谢承泽的计划中,只要等益州第二次洪水散去,各地商户便会带着大规模的粮车到达益州,届时益州粮食充盈过剩,市场供大于求,虚高的粮价就会被迫下压,只要粮价恢复如常,那么饥荒问题就可以获得充分的解决。
继而,吃饱肚子的人力便可以投入到复杂宏大的江堤重建之中。
他这棋局下得好好的,偏偏这时对方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地将棋罐里的黑子尽数砸在了他的棋盘上,搅乱了他的布局,让他全盘尽毁!
一旦这些粮车来时凑巧碰上了城外饥饿的难民,谢承泽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怎么办?该怎么办?”
谢承泽收起折扇,不停地敲着脑门,在地上走来走去,刚刚所谓说的心中早已有了计策,不过是安抚梁知府的谎言,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万难民啊……
江都县……能容得下来吗?
想到什么,谢承泽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要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