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怡这三天一直睡睡醒醒,期间武安明来看过她两次,每次来都是大张旗鼓,带着上好的创伤药,在院子中逗留好一会才回去。
明月高兴坏了,她想,有了这些药药,苏卿怡背上就不会留疤了。
可有人欢喜有人忧,小兰嫉妒地面目全非,这几天像一个行走的灶台,走到哪都带着火气,洗个衣服手都搓出火星子了还不停下,索性是家丁的衣裳,破了也就破了,没什么大碍,院中的人见小兰这般摸样,都离她远远的,就连平常和她走得近的几个婢子,也都避之不及。
明月上完药后将苏卿怡扶起来,虽然背上的伤没有痊愈,但是涂了镇痛的药膏,也就没那么痛苦。
“看来少爷是真的有情有义,听说为了给你送药,少爷和夫人还大吵一架呢。”
苏卿怡冷笑一声。
“你从哪里看出他有情有义的?他这分明是落井下石!”
明月非常不解,歪着头。
“此话怎讲?”
苏卿怡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明月是否可信,虽然这些天都是明月在悉心照顾,但万一她也是别人的棋子呢?万一她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呢?还是不要交浅言深得好,可转念又想,不如趁此机会试探她一番,这里四下无人,如果说的话被传了出去,那就证明明月别有用心,若是没有,那就是苏卿怡自己杞人忧天了。
“你可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夫人打的?”
“因为你穿着不得体,还与少爷一起去给长公主庆生。”
明月眼神中夹杂了些嫌弃,苏卿怡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倒贴少爷什么的,但苏卿怡没在意,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哪来那种档次的衣服,那日我所有的衣服妆发全是他派人给我弄的,我去长公主别院也是他带我去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武安明在安排。”
“你说是少爷自己带你去的!”
“那不然!我又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我对自己定位还是很清晰的,怎么可能上赶着讨骂,要不是轻信他会护着我这句话,我也不会跟着去。”
“也对,你不是小兰,只有她才会做这种事。”
苏卿怡一下语塞,看来明月是真讨厌小兰。
“还有,之前刘妈妈的事闹得全武家都知道,张夫人也是看不惯自家儿子为一个婢子出头,才给我打了一顿,杀鸡儆猴,他如果真关心我,这次就不会光明正大地来送药,而是派一个不起眼的人偷偷过来,你不信就走着瞧吧,过不了几天我又要挨夫人一顿鞭子了。”
明月仔细思索着。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少爷为何要这么做呀!”
“自然是拿我当盾牌,至于是为谁挡枪,现在我也不知道。”
“那你从长公主别院回来时为何衣服上全是泥土?”明月朝门外望了望,然后凑近了些,“你这几天都在屋里,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的?”
明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苏卿怡真相,毕竟苏卿怡才刚恢复些精神,万一她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崩溃了怎么办。
见明月纠结,苏卿怡也猜到个大概。
“说我被人玷污?”
明月赶忙伸手捂住苏卿怡的嘴。
“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别人听见你名声就毁了!”
苏卿怡撇开她的手。
“这有什么,犯罪的又不是我,我为何会丢了名声,真正该被众人审判的是施暴者,而不是受害者,况且,我也没有被玷污,只是差点,后来我掉进了湖里,逃过了一劫。”
这番话明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古女子重名节,被玷污的姑娘之后都会被冠上荡妇的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她们受的伤害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可这错误的源头,不该是那施暴的畜牲吗!为何被审判的永远只有女子,尽管明月深知世人对女子的审判不公,但身边人从未有过反抗,久而久之,她便觉得是自己的认知出了错。
明月瞪大着双眼,多年后,她依旧形容不出此刻的想法,她觉得苏卿怡身上散发着光芒,如天神降临一般点醒了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明月回过神。
“我觉得你跟别人都不一样。”
“天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何况是人,欸对了,问你件事。”
转换地有些突然,明月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