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西辛府,就当是个预演,你不要把它当成漫长的路程,路上有我,有李欣书宁,还有茵姨,我们都陪着你。”
陈庆眨了眨眼睛,掩去眼睛里的那一点涩意:“明明是去给茵姨治病,怎么弄得像是给我治病一样。”
周远凑上去亲他:“是治你的心病。”
他们决定后日启程,走之前周远把牛牛叫到一边:“有任务要给你。”
牛牛眨了眨眼睛,就听见周远说:“大哥家里的牛就拜托你了。”
“好!”牛牛拍胸脯,“我一定好好照顾牛牛。”
到底还是张茵不放心,李铁匠是个大老粗,平日里又有铺子里的活,她拉着牛牛:“饿了的话就去孙婶子家里吃饭,晚上等着爹爹回家。”
牛牛笑着说:“我会好好照顾爹爹的。”
张茵摸他的头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即使李铁匠对他有些疏离,但他还是一心孺慕顶天立地的父亲。
“好,那牛牛好好照顾爹爹。”
戚书宁收拾好了自己的书箱,又对牛牛说每天要在沙地上多练习写字,又说等他们回来,就教牛牛用笔墨在纸上写字了。
离开之前,李铁匠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李欣,除去先前给李欣修房子的银钱,还剩了五十两。
五十两,是他这么些年打铁打出来的,只要能医好张茵,钱花光了不是问题,大可以重新来过。
李铁匠送他们到了镇上,租了一辆很是舒适的马车,一边周远骑马随行。
马车被他们改了改,让张茵能够躺下,周远骑马带着陈庆,李欣和戚书宁赶着马车。
陈庆第一次骑马,有些害怕,死死地抓着周远的衣裳,在马动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晕的。
周远没敢让马跑得太快,便跟在马车的旁边跟戚书宁说话。
李欣很是嫌弃戚书宁,赶车的时候问他:“你为什么要跟着去?”
戚书宁笑着说:“云溪镇里有一家书明书院,历年科考所有学子的成绩都不错,所以我想去看看。”
听他是为了读书,李欣便没了话说,周远控制了马的速度,怕陈庆第一次骑马不习惯,走在他们身边说:“我记得乡试是在九月份,你参加吗?”
戚书宁摇头:“我想再沉淀一年。”
这也是他们之前去李欣的外祖家,李欣的小舅舅给他的劝告。
这些年因为战乱,民生民情与往年不同,因此圣上对下面选拔的官员的要求也不同于往日,小舅舅让他多去走走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见闻,因此他才要跟着他们一起到西辛府。
一是为了照顾李欣,二也是为了去瞻仰一下这书明书院,若是能得一两本书院的教材,就更好一些。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周远骑马也慢,陈庆总算适应了,原来站得高一点,是这样的风景,平日里周远看的视角就是这样的吗?
周远看他适应了,便跟李欣说:“我们跑一会儿,前面等你们。”
说着就挥动马鞭,马便奋力地跑了起来,让坐在马车上的李欣吃了一嘴灰。
他恶狠狠地看着周远,想骂他他又听不见,于是只能说戚书宁:“都怪你!我也想骑马!”
李欣也想骑马,但他不会,他又不能让周远带他,只能怪戚书宁不争气。
戚书宁脾气很好,轻声安抚他:“等娘治好病,回来我就让大哥教我骑马,以后我也带你骑马。”
李欣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张茵靠在马车上,听着他们吵嘴,倒也不觉得累了,她坐起身来,掀开马车帘子:“欣欣,你不要老是跟阿宁吵架。”
“知道了娘。”李欣很乖巧,手底下死死地掐着戚书宁的手臂。
这一路上,陈庆才知道,原来赶路也可以是这样的,没有管事的吆喝声和鞭子,有的只是闲适惬意的心情。
陈庆有时候骑马累了,就会爬上马车跟张茵作伴,李欣偶尔想骑马,周远就扶他上去,然后自己在马下牵着马让他走两步。
有时候赶路太晚,四周没有驿站,他们就在野外将就。
一路上干粮带得不少,但光吃干粮吃得几个人嘴里都没味儿了,在遇到有山的地方,他们就把马车停在一边,戚书宁带着两匹马去吃草,李欣陪着张茵,陈庆跟周远上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
周远牵着陈庆的手,看他的脸色还好,松了口气:“怎么样?还好吧?”
陈庆点了点头:“挺好的。”
陈庆是第一次在路上不是急着赶路,他有余裕去看一朵路边的花,远方的树,细流的河,原来有些时候未知,也并不令人恐惧。
“就当做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出来玩,只不过出来玩的地方远一些而已。”
陈庆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了。”
周远摸他的头发:“别害怕,有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他们上山一趟也没空手回来,周远在村里苦练的打猎技术还是派上了用场,他们抓了一只肥兔子和一只野鸡回来,陈庆捡了点山里能吃的野菜,两个人带着丰盛的收获回到他们修整的地方。
见他们回来,戚书宁和李欣去捡了柴火,不远处有条河,陈庆和周远去河边处理他们捉回来的野味。
张茵坐在马车里,捂着帕子低咳了两声,她也觉得他们这一趟不像是去治病,倒像是带着一群孩子出来玩。
走了快十天了,身上倒是没有特别不舒服,每到一个客栈,李欣会给她熬一次药,要是在野外,就在山林里熬。
往常是累一点就起不来床,如今在外奔波好几天,倒也没有多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