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就说:“你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我家孩子如今正在边关,我总想着,我多做些善事,我的孩子就能平平安安。”
周远愣了一下,才说:“您做了这么多好事,一定会有好报的。”
交谈之后才知道田掌柜的儿子在征西大将军的麾下,而他隶属平南将军之下,并不曾见过。
他又看向戚书宁:“你这弟婿是读书人吧?可考了功名?”
戚书宁回答:“已经考过了院试,明年参加乡试。”
“哦,耽搁这么久,也是有孝心的。”田遥拍了拍他的肩,“家事要顾,上学也不能耽搁,我认识个教书的,等你们家安定下来,就跟着他读书去。我听郁年说你们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那教书的很会教,这一段时间跟他学你也能有所收获。”
戚书宁也愣,他没到这个田掌柜能热心至此:“不用,我自己在家温书也是……”
“你别客气,也给束脩就行了。”田遥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对了,郁年说的那个药材,过两日我正好有空,带你们去寻一寻,我也很久没上山了,想得慌。”
“多,多谢。”饶是周远,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来感谢他。
“别客气,有时间带着你们的家人来田记吃饭,可以给你们优惠。”田遥说完这些,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们,“我店里还有事,钥匙给你们,明天你们就搬进去吧。”
戚书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周远说:“大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周远:……
田掌柜家的房子不算特别大,因为是老房子了,所以有些家具都很陈旧,但胜在干净整洁,四周似乎已经没什么邻居了,所以也很安静,很适合养病。
这个房子正好三间卧房,有一个很大的厨房,还有一个院子,陈庆看着堆放杂物的房间,看到了一些被咬得稀烂的褥子,两个看起来还很新的藤球。
周远走过来,跟他一起看,陈庆就说:“田掌柜家以前一定养狗。”
杂物房里都是狗以前用过的东西。
他们安置下来的第二天,李欣和陈庆就带着张茵去了医馆,医馆里的生意很好,他们等了一会儿,只见人进人出,有给了钱的,也有没给钱的,有村里大户人家的小厮,有贫苦得衣裳都打了补丁的,郁大夫不管身份,只要是有病的,他都治。
他忙到快午时才有空,见他们来了,把人带到后面,从自己的医箱翻出他的银针。
张茵一手抓一个儿子,看起来有些害怕,她先前求医的那么些年,从来没被扎过针,所以看着泛着银光的针,心生胆怯。
郁大夫笑了笑,在拿酒擦过银针之后,让张茵卷起了袖子,第一针落在了合谷穴,张茵有些吃痛,秀气的眉都皱了起来。
陈庆拿帕子给她擦额头上的汗,李欣握着她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
后几针要扎在后背,张茵趴在那张木床上,李欣跟陈庆的脸都皱着,似乎针是扎在他们身上的。
郁大夫扎针的手法很好,扎完之后看着两个小孩儿的眼神笑了笑:“倒像是扎在你们身上的,已经好了,过一刻钟我来取针。”
陈庆凑过去:“茵姨,你疼吗?”
张茵摇头:“只是一开始觉得疼,现在已经好些了。”
等扎完针已经过了午时,郁大夫收完针后就取外面吃饭,他吃的饭是田记那边送过来的,陈庆扶着张茵,李欣取跟郁大夫算药费。
郁大夫想了想:“也不着急给,还有些药我要斟酌着用,等过一阵再说。”
正巧周远和戚书宁来接他们,看见戚书宁,郁年想起田遥的嘱咐:“你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就跟我去一趟书院。”
戚书宁本以为是田掌柜的一句客气之言,却没想到他们早已安排好了。
张茵是回去之后才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扎过针,她今天觉得累得很,饭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拉住周远:“他们这么照顾咱们,咱们不能忘了礼数。”
周远点头:“干娘您别操心这些,好好养病。”
张茵很快睡了,他们回到前厅说话,李欣把出门前李铁匠给他的五十两其中的三十两都交给周远,从他们到云溪镇,一应花销都是周远在出,不过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然影响感情。
周远没接,他说:“我近期可能会回去一趟,给义父带个信儿回去,你们在这边好好陪着干娘,得有钱傍身。”
陈庆点头,看向李欣:“你就收着吧,你不是都让戚书宁记了账嘛,咱们等茵姨好了,回去再慢慢算。”
“那好吧,不过你们回去干什么啊?”李欣问。
“周远说这边的东西都新奇,想运一些往咱们那边去卖。”
李欣的眼睛亮了亮:“我就说是可行的,娘还说我。”
周远笑了笑:“好好陪着干娘,我们出去一趟,可能过两天回。”
“好。”
他们出门的时候碰到回来的戚书宁,中午他没回来,跟郁大夫去找他们认识的那个教书先生了。
戚书宁有些激动,他拉着李欣的手:“欣欣你知道郁大夫说的教书的朋友是谁吗?是书明书院的院长,我,我……我没想到我能进书明书院。”
他原本是想,能在书院边蹲到一点书或者是买到点笔记就行,没想到自己还能进去读书。
看他有些不争气地都快哭出来,李欣有些无奈地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有点出息,能上学就好好上,哭什么。”
周远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顾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