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下了结论:“父皇很看中你,赏赐你东珠,是要将你比作珠玉吗?”
我脸上露出几分惶恐:“公主慎言,这些于陛下而言怕只是寻常,司遥回去便摘下,往后不再招摇。”
“没有说你招摇的意思,”她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左右看了看:“这张脸确实有几分迷惑人的资本。”
我紧抿着唇,目光不改惧意。
可又不能说这是陆凝也送的,这兄妹两嫌隙已生,我何苦平添误会。
“你若要往上爬,龙床之上,诸多后宫主位,没一个都能保谢家百年繁盛,怎么你看上去竟然嫌弃父皇?”
她在笑,这话在皇宫里说是大逆不道的,她却半点都不避嫌。
我攥住她的手:“公主——”
“还是说你的目标就是位及人臣?那你打算站在哪边?萧牧野还是皇兄?”
这番谈话果真没有白谈的。
亦芷不过是想知道,我上位对谁有益而已。
“若我说太子,公主是不是该为殿下高兴?”我抛出一句试探。
她哈哈笑了出来:“你也觉得皇兄能继任皇帝吗?”
后边跟着的两个侍女根本不敢上前。
身影飘忽,看样子还有恨不得逃跑的趋势。
只因为我现在同亦芷说的这些话,妄议朝政,犹如诅咒皇帝,是要被杀头的。
但是更令我震惊的是亦芷这句话。
可以说她天真,也可以说她大胆,更可以认为她意有所指。
她是在同我表明,陆凝也不可能当皇帝吗?
我干咽了一下充满涩意的喉:“公主是什么意思?”
她松开手,往前靠了一步,抬手虚虚地,像是抱住我:“我欠你一个救命之恩,想带着你一起活。”
她身上有我久违的,想要靠近的温暖。
其实她根本不欠我。
闭了闭眼,我眨掉眼底的湿润:“公主想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云苍已经腐败了吗?”她的声音变得低沉:“父皇将我推入大周,他将燕北桓奉为座上宾,是卖女求荣想要得到大周的助力,因为他知道萧牧野手里的兵权他或许要不回来。”
我突然想起前几日马车里,陆凝也跟我说,萧牧野五年前那场败仗或许另有隐情。
里面有陆衍的手笔。
是因为这个,所以让陆衍更像防贼一样防着萧牧野吗?
或许他也知道,那里头的隐情是一枚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跟萧牧野翻脸?
“但我不想,云苍烂透了,从外头看它似乎还人模人样,但是越华丽,内里越空,偏偏人人都想分一杯羹,那为什么我们女人不行?”
我很想问一句,那你将赵家又摆放在何处?
只是不能问,问了,就会在所有人未曾准备好的时候激化矛盾。
而且亦芷的胆子太大了,她在筹谋云苍的未来。
可她又是女人,她最容易受到伤害。
“公主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