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斜乜一眼,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微冷,“明二姑娘生的俊俏,又知书达理,老太太在游园时见过两三回,明夫人倒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如今正在凤来学堂从师,那儿虽然出过几个状元,但是也跟他们的先生有关,并非整个学堂的先生学识都那么好。如今老太太请了南宫老先生来教,瞧着人少,约摸还可以再添一个人。”
孔氏心里一个咯噔,急问道,“可是那亲手带出三个状元、四个榜眼、四个探花的南宫先生?”
苏氏笑意轻轻,“可不就是他。”
孔氏就算再疼女儿,可也比不过待儿子的好。那齐家能把闻名天下的南宫先生请来,自己的儿子要是去了,就算没个状元,也指不定能做个进士。要想靠他爹那没油水的翰林破官,能有什么出息。
苏氏瞥了她一眼,见她犹豫,暗暗冷笑,淡声,“虽然他受了些惊吓如今不清醒,可总不会一直如此。况且难道……明夫人是觉得我们齐家配不上你们?”
这
帽子扣的可太大了,孔氏赔笑,“我们自然是肯的……”
不等她说完,苏氏已没了耐心,“那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孔氏窝了一肚子的气,还得可客客气气恭送她出门。回到前堂抬手便将桌上的茶杯扫落,“欺人太甚!身是庶女,嫁了庶子,倒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说是齐家二太太,还不是被遣来做媒婆,神气个什么。”
夜里明宏远放衙回来,孔氏便和他说了今日的事。喜的他眼都亮了,“那岂非很好,这门亲事当场点头才好啊。”
孔氏冷笑,“嫁自然是要嫁的,只是那苏氏冷言冷语,好像我们高攀到天上去了。”
明宏远嘀咕“本来就是高攀了”,被孔氏听见,又挨了一顿瞪。正巧女儿明淼淼进来,忙唤住她。
明淼淼年十六,生的清秀绝丽。肤色红白,肌肤柔细如玉,眉如墨画,眸含秋水,红唇微薄嫩似含苞,最俏的是双颊有浅浅酒窝,微抿了嘴便瞧得喜气。齐家老太正是见她生的不俗又有福气,又是书香世家,才让人求娶。
即便她的孙儿傻了,门第高的姑娘也是挤破了脑袋挤来。可她偏是瞧不上那些俗气的人,万一他恢复不到原来模样,娶了个恶媳妇,她活着还可以看着,死后可怎么办?思来想去,便想起了明淼淼。
孔氏将明淼淼唤了过来,和她说了今日的事,约摸这几日就差媒婆来走六礼了。明淼淼听后
,满是嫌恶,“凭什么要我去伺候个傻子?我又不是嫁不到好人家。”
夫妻俩不敢告诉她大半原因是因她兄长可以有个好前途,否则以她的脾气,估计是要气疯,转口道,“反正这事是定下来了,你好好准备就是。”
明淼淼轻笑,“我才不嫁那傻子……不瞒爹娘,近日那左丞的于二公子对我颇有好感,去那诗会上也丢了好几支诗签来。”
明宏远一顿,左丞官居二品,娶了侯爷女儿,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若是能嫁,虽说比不得齐家,可也不差,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明淼淼点头,“自然。”
见爹爹轻易就信了,不由暗笑,她哪里会去那什么诗会碰见什么左丞公子,想将她卖了换荣华,他们倒好,自己不就苦了一世。凭着自己这张脸和不差的家世,就算嫁的人家没齐家好,可夫君定是丰神俊朗的聪明人。
孔氏说道,“有意又如何?你若能让他现在就过来提亲,我就许了。否则就死了这条心罢。”
明淼淼气的要骂,忍了忍,甩帕出门。
孔氏本不以为然,反正家就在这,难不成还怕她想不开,她的女儿她知道,能让她要死要活的事儿还没有。
可傍晚明淼淼回来,却是满脸的红斑,吓的夫妻俩赶紧请大夫来瞧,又瞧不出什么。翌日媒婆果然来了,明淼淼便故意露脸,惊的媒婆赶紧回去禀报,说明府姑娘染了病。
齐老
太耐着性子等了几日,那边大夫查不出病因,便又让苏氏去瞧个究竟。苏氏一瞧明淼淼,那张脸当真是不能看了。这起了红斑还没什么,但若是有什么道不明的病可就晦气了。
眼见着这门亲事要黄了,孔氏忍不住问道,“那我儿子的事……”
苏氏轻笑,“非我齐家亲戚,南宫老先生也是不愿意教的。”
孔氏脑袋一嗡,眼见着儿子的前程就要毁了,哪里舍得,顿时气女儿不争气,见她要走,蓦地闪出个念头,急声“齐夫人请留步”,追了两步上前,笑道,“我倒是想举荐一个姑娘,知书达理,生的也好,约摸有福气入老太太的眼。”
苏氏略不耐烦,“谁?”
孔氏笑道,“那孩子姓明,单名一个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