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眸光微凉,应了一声。孔氏又使唤明淼淼去拿一身好衣裳,明淼淼差点跳起来,百般不愿,“凭什么要将我的衣裳给她?我偏是不给。”
孔氏冷笑,“那是你的衣裳?不都是娘出银两给你做的?”
明淼淼偏是不愿。孔氏也没余暇跟她拗,便道,“罢了罢了,你给她一身好衣裳,明儿娘带你去做三身时新的。”
明淼淼思量一番,这才同意。等明玉拿了衣裳去换,她便问道,“娘,你让她穿这么体面做什么?”
孔氏瞪了瞪她,低声,“不都是你的过错,你嫁不了齐家,齐家不肯让南宫老先生教你哥哥,说没点情分,娘自然……”
说到这,见女儿面色沉冷,这才惊觉说漏了嘴。长了红斑的脸本就有些恐怖,合着那凌厉眼神,更是让她心头拔凉,讪笑,“其实齐家也是好人家,你嫁了不委屈,一举两得。”
明淼淼笑得更冷,“母亲说是就是吧,只不过为了哥哥把明玉那妮子送去,万一她在齐家站稳了脚,怨你们坏她姻缘,到时候回头整治我们家,看你们如何是好。”
孔氏早就
想到这点,摆手道,“倒不碍事,虽说她出身好,但如今也不过是个孤女,况且到时候出嫁,我顶多给十抬嫁妆,没嫁妆没爹娘的姑娘,连下人也瞧不起。况且若齐家要她,本来也是为了生孩子给齐家三房留后的,哪里会给她作威作福的机会。”
明淼淼听着也是,只不过想到爹娘竟为了兄长要卖了她,便恨得很。说话间,明玉已穿好衣裳出来,这一瞧,更是明艳不可方物。一身冬日鹅黄袄子合身不说,衬得肤色更是红润,未点胭脂也恰似晚霞映玉,明眸微动,依旧是稍有疏离。孔氏让仆妇给她挽了个发,趁着女儿不注意,又取了个簪子给她插上,这才出去。
苏氏已等的十分不耐烦,催婆子去问了两回,就要走时,才见孔氏领着一个俏人儿过来,仔细看去,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心想着便是那明玉了,不由感叹当真是块美玉。
孔氏赔笑道,“让您久等了,这丫头刚睡醒,不好匆匆来见,又不敢让您等太久,因此换上衣裳,稍稍挽了发便过来了,瞧这脂粉都没上呢,还好人生的好,也不碍事,请您别见笑。”
明玉微蹙了眉,不知这美妇人是谁,不过婶婶满口的胡话,又吹捧着她,料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氏对这容貌也十分满意,暗暗的想,三房的人个个都有出息,若配个家世也好的儿媳,那他们二房被对比的更甚,若是劝服老
太太让这明玉过门,倒也好。当即问了她一些话,好了解了解回去和老太太说。
明玉一一作答,仍不知她是何人。只是问的东西都是家世,读过什么书,还有简单的礼仪问答,隐约也猜到这是给自己说媒来了。她的外祖母是个典型的宅门主母,自小就敦促孔氏给明玉看女四书,做女工,教礼仪,苏氏问的这些她倒也都答得上。听的苏氏更是满意,已有五分胜算劝动老太太。
与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这才离开,回了齐家。
明玉回了房,正要换衣裳,便见水桃鬼鬼祟祟跑进来,关了门便问道,“你这傻丫头,你可知道今日来的人是谁?”
紧绷冷漠了一日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如春花绽放,明媚得很,她淡笑,“谁?”
水桃紧张道,“就是齐家二夫人呀。”
明玉心头一个咯噔,齐家求娶的事她也知道,想到明淼淼长了红斑,那齐夫人又拉着她问长问短,当即明白,解开了一个衣裳扣子的手也登时一顿,瘫坐在床上,面色苍白,“也就是说,他们要让我代替明淼淼出嫁?嫁给……呆子?”
水桃也是心疼,虽然齐家好,但像明玉这样没有一点身份,也没娘家扶持,更没半抬嫁妆的姑娘嫁过去,哪里会受人待见。在这是受明家老爷太太和堂姐的冷眼,可到了齐家,上上下下,哪个掂出来都比她的身份高,当真是嫁过去受苦的。难不
成还要指望那痴呆夫君护着自己不成?
明玉闭眼半晌,良久才睁眼,挽起袖子,那雪白的手上远近交缠着新旧瘀痕。其他地方也有,但这一块看的特别清楚。想起在婶婶家的日子,苦笑,默默安慰自己,或许嫁了也好,即便是个痴呆人,但至少自己也是名正言顺的齐家少夫人啊。日子再怎么苦,也不会比这还苦吧。
水桃见她沉思,强笑道,“管它呢,指不定齐家还不愿迎阿玉你进门呢,瞎担心什么。”
谁想过了两日,齐家就遣了媒婆来,开始行六礼的事了。说是齐老太听了同是明丞相的孙女,又是个懂事漂亮人,也欣然点头。
来回几日,对了八字,十分吻合,纳吉、纳征这些礼数过后,最后成亲定在二月十日。
一月的天,皇城还冷,孤女明玉,将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