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沉着,还不如方才在外面时的样子,继续给阮甜喷驱蚊水。
阮甜自己都要忘了自己的小腿上也被蚊虫叮咬出了包,慕念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错怪了慕念琛,阮甜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她没和慕念琛道歉,因为她觉得不需要。
喷完了驱蚊水,慕念琛就把阮甜的长裙放下,阮甜起来,站在镜子前里了里自己的头发,慕念琛站在她的身后,脸色还是沉的吓人,阮甜看到慕念琛的嘴巴一张一合,接着便听到慕念琛说:“放心,我今天对你没兴趣。”
阮甜整理头发的手停了两秒钟,笑着和慕念琛说:“那就谢谢你啦,慕先生。”
慕念琛没有理阮甜,先她一步出去,阮甜又等了两分钟,才慢吞吞的出去,她不是很想要见到慕念琛的朋友,特别是那个陈东阳。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阮甜已经察觉到了,陈东阳被她的敌意很重。
阮甜出去时,慕念琛的朋友们基本上都已经出来了,慕念琛站在车边,没有进去,仿佛是在等她。
阮甜走过去,慕念琛已经把副驾的车门给她打开,在慕念琛这么多朋友面前,阮甜当然不会闹着要去坐后面,这点的道理阮甜还是懂的。
陈东阳的车就停在慕念琛的边上,在阮甜快进车子时出声嘲讽了一句:“南城来的就是矫情。”
这一杆子直接把一整个地方全都带进来,阮甜当然不是什么能被人挑衅到头上来了,还忍气吞声的人。
她头也没回,用一种外边陈东阳能听得到的音量说到:“别人都说北城的男人豪爽大气,怎么我今天见到的这位一点都不能让我体会北城男子的豪爽大气,反而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傲慢自大。”
阮甜这话一说出,就把陈东阳怼了个哑口无言,阮甜搬回了一局,有点得意,她忘了现在还在上车,头猛的一抬,脑袋直接撞在了车门框架的顶子,好在慕念琛的手一直就放在那里,阮甜自己都没感觉有多痛。
慕念琛痛不痛,那阮甜就无从可知了。
阮甜进去,慕念琛就关上副驾的车门,陈东阳被阮甜怼了一通,自己觉得自己的面子被阮甜下到了地上。他怒气冲冲的过来,想要与阮甜再争论几句。
满腔的怒气还没到慕念琛的车边,就被慕念琛随意扫来的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陈东阳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去。他忍着气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眼睛一直盯着慕念琛车子的副驾,心里想的全是等阮甜有朝一日落到他手上了,他一定要让阮甜吃不了兜着走。
北城的晚高峰持续时间很久,慕念琛他们出发时,路面刚刚恢复了非高峰期时间的车流量,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全福记。
全福记全国只有一家,绝无分号,阮甜小时候,爸爸带着她和妈妈来北城玩,那时候好像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
妈妈的身体那时候就有些不好了,爬长城什么的,妈妈的身体吃不消。只爬了没几个台阶就在台阶上坐下,脸色发白,那样子吓得阮甜直哭。
爸爸就一边抱着妈妈,一边把她背在背上,他们一家三口最后就在那里感受了一把长城。
在那里坐了好几个小时,妈妈教阮甜唱长城谣: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
高粱肥,大豆香,遍地黄金少灾殃……
阮甜陷入回忆里,不自觉的把这首长城谣唱了出来。
然后,她的视线触上慕念琛的,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妈妈走了,她还有爸爸,可爸爸落得今天的这幅样子,都说因为,自己和慕念琛。
阮甜从来都不会逃避责任,所以,她恨慕念琛,更恨她自己。
慕念琛不瞎,阮甜眼神中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所以,他原本已经有一点缓和的情绪又冷了下去。
他下车,没和阮甜说话,阮甜也就跟着他下车。
陈东阳说他订了个包厢,其实他是把全福记三楼的一整层都给包下来了,来全福记吃饭,第一个肯定是口味,但第二个就是氛围了。
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在这样的老字号馆子里吃饭,为的就是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来自五湖四海的食客们隔着不同的桌子同在一个大堂,那样才叫有气氛。
而陈东阳直接将整层都给包下,一群人进去,冷冷清清的,让阮甜找不到从前与爸爸妈妈来时的那种快乐。
不过她也知道,和慕念琛一个桌子吃饭,她是不可能有多快乐的。
菜品他们来前就已经确定了,都是他们爱吃的菜,菜没上之前,慕念琛让服务生拿来菜单,给阮甜点了个蟹黄蒸蛋,还有几道别的,都是菜单上没有的,而阮甜恰巧爱吃的。
蟹黄蒸蛋属于南方菜,全福记的厨子不常做,但要说做不好,那就是不专业了,所以,阮甜的那份蟹黄蒸蛋端上来时,让她觉得食指大动,她是真的有点饿了,出门之前,因为心里对慕念琛有气,阮甜没吃什么东西。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阮甜没忍住拿起了汤匙。
汤匙还没碰到那份蟹黄蒸蛋,就被慕念琛拦住了,慕念琛边和朋友说着话,一边把手伸过去把阮甜的汤匙拿走,然后又把阮甜边上的粥往她眼前放了一点,阮甜抗议的看他,想要拿回自己的汤匙。
慕念琛停顿了一下,转头对阮甜说:“先喝一点粥,再吃这个。”
阮甜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白眼还没翻完,眼睛就被慕念琛用手掌盖上。
慕念琛的手很凉,盖在阮甜的眼睛上,阮甜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下乱动,睫毛一下一下的戳着慕念琛的手心。
桌上的那群朋友全都注意到了这里,说话的声音慢慢降下来,全都一脸揶揄的看着慕念琛。
慕念琛脸色没什么变化,坦然回视。
陈东阳看着慕念琛和阮甜这样,手指在手机上乱飞,给对话框那头的女人发去了微信,“你什么时候到?”
那端的女人只回了三个字:“在楼下。”
陈东阳的眼睛里顿时多了很多东西,他看着阮甜,心里想着,该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