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起来，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还要我伺候你，我真是倒霉，怎么就分到你院中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霍然入耳。
萧元朗眼也不抬，便知是谁，正是他入府时，指派过来的丫鬟，秋菊，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可自从她来，便没了好脸色，言语间满是奚落。那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满是嫌弃，透露着尖酸刻薄。
秋菊砰得一下将碗摔在案桌上，将昨儿的碗收走。
“我劝你还是吃点，免得将自己饿死。”
“你如今在王府，能有你住的地方就该感恩戴德了，别指望将自己当成什么主子。”
“也亏得我倒霉，别的丫鬟跟着别的主子，多少都会得到些赏赐，跟着你什么都没有。”
“瞧瞧你那穷酸样，连个好衣裳都没有。”
秋菊嘴里骂个不停。
榻上的萧元朗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对于这般奚落，他早已习惯。
“我跟你说话呢，还装什么？还不赶紧起来。”秋菊说着，便大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萧元朗抬眸看她，目光寒凉。
秋菊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瞥见一旁的湿衣裳，直接丢在他身上。
“你这脏衣裳，还不赶紧自己洗，别指望我给你洗。”秋菊没好气地说道。
萧元朗止不住轻咳几声。
秋菊连忙离他远些，嫌弃地掩着口鼻，“你是故意的想害我感染风寒，你真是心思歹毒。”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就死远一点，千万别连累我。”秋菊咒骂完，便快步离开。
萧元朗瞥了一眼案桌上的饭菜，强撑着精神起来，胡乱塞了几口，不等咽下去，一股恶心的味道涌上，令他作呕。
“呕。”
塞进嘴里的饭菜尽数吐了出来。
他望着碗，目光浮动。
他拾起被秋菊丢到榻上的衣裳，去往后院浣衣。
他亲自打水，洗衣，原本做事的下人丫鬟，都纷纷远离他，好似他是毒瘤一般，触碰不得。
他双手泡在冷水里揉搓着衣裳，手法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清洗。
躲在一旁的丫鬟，三三两两的朝着他这边张望，窃窃私语。
“他可真惨，明明是一国皇子，如今还要自己浣衣。”
“是啊！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他哪里值得同情，还不是南国率先来犯，他落得如今处境，都是咎由自取。”
……
她们的话，尽数被萧元朗听到。他神色如常，并未在意。
他刚刚清洗完衣裳，搭在晾衣杆上，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咒骂。
“这是谁的破衣裳，也敢在这里晾晒，莫要脏了主子们的衣裳。”
萧元朗回眸看去，就见自己刚洗干净的衣裳，被丢在地上，染了尘土。
他默默拾起，放进盆子里重新清洗。
“我当是谁的破衣裳，原来是你的。”海棠一脚将水盆踢翻，水洒了他一身。
萧元朗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打水洗衣。
海棠瞧着他默不作声地模样，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小少爷说了，你最好一直这样装哑巴下去，不然他会让你好看的。”海棠仰着头，傲慢地说道。
她正是姜泽院子里的丫鬟，仗着他的势作威作福，又得了他的准许，只要见到萧元朗，便可随意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