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衍厉声。
账房一抖，立刻道：“不是，将军的话我岂敢不听，但……”
“说！”
“但账本如今不在府中啊！”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景承衍看向鹿娇娇，眼神询问。
鹿娇娇也是一脸诧异地摇头：“我收了账本之后便还给了账房，如今也不在我这里。”
“账本呢？！”
景承衍步步紧逼，可之前景老太太又特意封了口，宋诗婉看账房冷汗直冒，掀唇：“账本如今在何处，将军还得去问吏部和兵部。”
景老太太听见吏部兵部的名字，腿一软，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神情恍惚状。
景承衍凝眸：“什么意思？”
账房见宋诗婉已经说出口了，这才擦了汗，将之前景府是如何因为一万两捐资惹人妒忌猜疑，吏部兵部又是如何来查底一事都说了出来。
“如今二部还未有定论，是以账本还被他们扣着。”
景承衍听闻此事犹如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
“吏部和兵部来查，为何没有人告知我！”他怒，却有一种于事无补的无力感。
账房没说话，宋诗婉看了眼景老太太：“将军何必为难下面做事的。”
这话有深意，景承衍的怒火便投向了景老太太：“母亲！如此大的事，你为何要将我蒙在鼓里！”
景老太太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我自然都是为了景府……”
“吏部兵部联手调查的是我！我却毫不知情！”景承衍面上终是绷不住，也慌了，“难怪宁安王一直未曾召见，若是母亲早告诉我此事，我必会设法在军中运作，而不是仍由那些人将景府翻个底朝天！”
鹿娇娇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想不到一向表现得如此真诚的景老太太竟会背着他们做这么多事。
“承衍，你别担心，账面上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景府来去就那些银子……”
景老太太这些话，不过是亡羊补牢。
宋诗婉轻笑：“老夫人终于认了，端了这么久，不累么？”
景承衍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景老太太话中的不对劲，被宋诗婉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母亲，难道宋诗婉说的真是实情？！”
“我……我……”景老太太装阔装了一年，真真假假自己都分不清，如今被揭了老底，犹如华丽的木偶断了线，瘫在那里，颠三倒四话也说不清。
景承衍不想再听她多说，看向账房道：“你说！”
事已至此，他只要一句实话。
账房看看宋诗婉，深吸口气道：“宋姑娘说的都是真的，您的俸禄每年入账只有四百余两，近一年府中光是下人就添了十几个，是以这一年来，宋姑娘光是贴补府内，就去了万两白银啊！”
万两？！
“景府怎会有如此大的开销？！”
景府虽说算得上风光，但家中仆役并不多，若是按照寻常生活，千两足够，怎么可能花光万两！
“但凡看过去年的账目，将军也问不出这种话。”宋诗婉一脸淡漠道，“老夫人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去年便开销了一千两，老爷子和景博瀚二人流连青楼酒馆，每月都要支取几百两，这些开支，如何省得？”
她说这话时特意看了眼鹿娇娇。
他们都觉得掌家容易，可景府这些人的胃口不小，她如今接手了这个烂摊子，日后便要重蹈她的覆辙，往里贴钱还容易落个吃力不讨好的名声。
鹿娇娇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铺子呢？之前那么多铺子呢？”景承衍追问。
“哪来的那么多铺子？”宋诗婉反将一军，“我来时，景府只剩下一个成衣铺子，其余的，都当了。”
景承衍看向账房：“她说的，可是真的？！”
账房哪还敢有隐瞒：“是……”
“你们就任由景府落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