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宁的脸色急剧的惨白下去,就连唇瓣也是失去了血色。
她仍是站在那,几乎呢喃般的唤了声,“爹爹?”
江守之叹了口气,“家门不幸,云驰现在连圣命都敢违抗,父亲是真的担心,有一日他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爹爹,你,你是不是……”
江雪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轻颤,她很想问父亲是不是看出了江云驰对自己的心思,却怎么也没法子将那句话说完。
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心里却是浮起无尽的羞惭,让她几乎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
“宁儿,”江守之默默地握住了女儿消瘦的肩,“父亲知道,你自幼和云驰感情深厚,但你需记得,他是你的亲哥哥。”
“对大梁而言,他是镇守北疆的大将军,对百姓而言,他是维护一方太平的神祇,对皇上而言,他是不可或缺的一把利刃。”
江守之徐徐开口,“而你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们不会怨他,只会怨你。”
他们不会怨他,只会怨你。
江雪宁久久的回想着这句话,她自然知道在男女之事上,世道一向都是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刻。
一旦江云驰对自己的心思被公布于世,只怕她立刻要被按上一个不知羞耻,勾引兄长的骂名。
“趁着他还没做出傻事,尽早让他彻底断绝了这个念头,宁儿,你一向是个聪慧的孩子,该如何选择,你自当明白。”
一直等回到自己的院子,江雪宁的脑海里还回响着父亲的这一句话。
西川王府。
待看见裴玄铮进屋后,赵茹茹顿时起身,向着裴玄铮跪下行了一记大礼。
“妾身见过公子。”
裴玄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起来吧。”
“是。”赵茹茹缓缓起身,她看着裴玄铮的神色,眼圈浮起一股水色,“公子,真的不是妾身故意要带着蟒儿进京的,是有人……”
“我并没有怪你,”裴玄铮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是有人找到了你们母子,将你们送到了京师。”
裴玄铮的声音仍是平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他走到了桌前坐下,无声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干净。
“公子……”赵茹茹小心翼翼的向着他走近,无声的打量着他的脸色,推测着他的心思。
“是不是我和蟒儿的到来,坏了公子的大事?”赵茹茹声音很轻,微红的眼圈,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楚楚可怜。
“和你们母子无关,你不用多想。”裴玄铮心绪不宁,他捏了捏眉心,对着赵茹茹吩咐了一句,“行了,你先下去照顾蟒儿吧。”
蟒儿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因为生肖属蛇,遂取了这个小名。
赵茹茹敛下眼睛,向着裴玄铮行了一礼后告退。
离开房间时,赵茹茹有意放缓的步子,回眸时再一次看了裴玄铮一眼。
她看着他坐在那,蹙着一双剑眉,似乎心里藏着无尽的心事。
赵茹茹晓得他定是在为自己无法与权贵之女联姻而苦恼,她的眼如深海,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再没了方才的小意温柔,她缓缓关上了门,离开了裴玄铮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