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道:“那为什么你儿子知道陵游在那里,就连朝会都不上急匆匆地跑了!”
镇南侯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额头青筋条条绽起。
……他那儿子,真是个蠢货。
镇南侯神色很快恢复平静,他知道事以后自己可能会死,自己儿子也会死。
但他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很想活着。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跑?”镇南侯说道,“你若当真想知道的话,你自己跟过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江从鱼已经派人跟过去了,他知道若是真有什么事自己过去也是添乱,说不准还得别人分神来护着自己,所以他没上镇南侯的当。他说道:“我不去,我在这里看着就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了。”
镇南侯冷笑道:“那你就看着吧。”
此时楼远钧到了。
大朝会正式开始。
殿外又下起了雪。
不等御史出来弹劾,秦辅已出列自陈自己在此次赈灾过程中的失察之罪。
只是这次又怎么可能只由他自己来结束?
没等楼远钧对秦辅乞骸骨归乡的事表态,陆续有一批御史站了起来,弹劾秦辅失职、弹劾秦辅受贿、弹劾秦辅结党,仿佛转眼间他对朝廷而言就连半点苦劳都没有了。
秦辅脸色沉沉,独自立在文官位。平日里逢迎他的党羽都噤声不语,生怕牵连到自己。
人情薄似纱。
江从鱼抬眼看向御座上的楼远钧。
楼远钧的面色也不太好看,秦辅虽不是他亲政后才委任的,却也是他留用这么多年的辅。
虽说秦辅用秦辅主要看中他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并不认为他能力多强、私德多好,但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打个辅?
难道要他把人用完就杀了不成?那以后谁还愿意尽心尽力为他办事?
楼远钧脑海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就对上了江从鱼关切的眼神。他微微一顿,收回了望过去的目光。自己要怎么做,难道还要考虑江从鱼的想法吗?
想是这么想,楼远钧还是没有当场火,而是命有司去核查御史所弹劾的内容是否属实,并让秦辅归家等候有司审查。
太溪县的情况实在太糟糕。
秦辅连自己家乡的情况都能被有心人瞒着这么久,确实不适合再担任辅了。
别说其他人有非议,楼远钧自己也不太放心继续把朝中大事交给他办。
退朝!
楼远钧起身走了,没留任何人议事。
朝臣们面面相觑,只能默不作声地四散回自己衙署忙碌。
江从鱼没有走,他在旁边看着镇南侯走向还独自站在那里的秦辅。
殿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秦辅先开了口:“是你。”
镇南侯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与秦辅对峙。
“没错,是我。”镇南侯笑道,“可惜你胆小如鼠,不敢做大恶之事,没法给你来个满门抄斩。”
他恨极了先皇,连带恨朝廷和整个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