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春快被商池这推脱的话气死了,她能肯定商池是知道了什么,却没有选择说出来。这并不奇怪,她也保留了关键的线索没有告诉其他人,比如,她就没有告诉其他人祝雪彤曾经对她说过什么。但是她快要等不下去了,因为没有“药”导致的疼痛让她连冷静思考都困难。孙亦春撕咬着自己的手指,焦虑地想着怎么样才能从其他人这边找到更多线索,尽早结束这个副本。
商池也正在想怎么才能拿到那个摄像机,看看祝风清到底在里面留下了些什么,但他也同样在思考别的疑点。
虽然现在能够肯定这个摄像机有问题,但仍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如果游戏者进入副本的时候接触到的就是这个异常的摄像机,那祝风清的摄像机又是怎么出现在村子外,再跟着拍摄团队回到这里的?最重要的是,当时一心想要找到祝风清的祝雪彤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哥哥的摄像机?但如果中间有人用祝风清的摄像机调换了原本游戏者使用的摄像机,又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只是摄像机作为摄影师的身份代表物一直都被侯泽带在身边,其他的游戏者也没有想到去调查这个摄像机,现在就算现有问题也无法确认具体情况。
要是当时拿到了摄像师的那个工作牌,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束手束脚,商池在心中无声叹息。如果不是因为侯泽在副本最开始的时候调换了那个工作牌,那么原本作为摄影师的商池会是第一个接触摄像机的人,这些线索本来也是可以轻而易举获知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就算逼问侯泽也得验证真实性。
其实原本在现身份是可以通过工作牌被调换的时候,游戏者们就应该意识到其中的暗示了。如果工作牌真的没有任何作用,又怎么可能可以用调换工作牌的方式调换身份。但副本初期的时候,不同身份在副本里没有体现出差异,游戏者们更害怕自己的工作牌被人偷走销毁,所以只是尽量藏好了自己的工作牌。结果到现在工作牌消失,也只有侯泽和商池在最开始调换过身份,以至于现在要对工作牌的具体作用进行推测也没有足够的线索。
正在游戏者们彼此气氛僵持的时候,祝雪彤忽然站起了身,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椅子在地上拖行出了长长一声声响。
三位游戏者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紧紧盯着祝雪彤,防备着她接下来的动作。但是祝雪彤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楼。
阮菱和孙亦春的表情都稍微轻松了一些,毕竟一个可能会随时变成怪物的人坐在她们身边实在是件压力很大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还想和其他游戏者交流线索,她们也不会硬撑着坐在楼下。
只有商池还在盯着盯着祝雪彤的背影,他忽然现了一件事,一件之前没有被他注意到的事——祝雪彤的身上是没有工作牌的,同样的,岳洪身上也没有,有工作牌的只有他们这些游戏者。之前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以为这个工作牌是游戏者的身份铭牌。但现在仔细一想,如果真的调换了工作牌就可以调换了身份,那么假使现在有两个游戏者不断地彼此交换身份,这就必然会引整个副本的逻辑崩溃。
副本的描述里是没有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描述的,所谓的工作牌代表什么也只是他们自己推测的。
……那么,在调换了工作牌之后,他们是真的调换了身份吗?
这个所谓的身份到底是副本真实设定下的身份,还是副本中的那些npc认为的身份?
“所以,谁先开始说?”阮菱开口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注意商池的脖颈处,上面已经再次汇聚了细小的水珠,正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到他的衣服内。
“现在说了你们就会说实话了?”孙亦春情绪激烈地用攻击阮菱。
阮菱冷笑一声,捋了下鬓边的头,尖酸地说道:“是的,所以反正都要编假话不如等下再编。现在他们都不在,你难道不想确认一下这个旅馆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个旅馆?”
旅馆的老板娘不在这里,而能够直接对他们施加影响的导演岳洪又在楼上,明显不对的祝雪彤刚刚也上去了。现在正适合再把整个旅馆调查一遍,至少也要和之前他们看到的旅馆对照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们对于自己从祠堂突然转移到旅馆这件事都还心存疑虑,到底是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因为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旅馆?
“我去厨房。”商池先开口说道,厨房之前是阮菱调查过的地方,但现在有了侯泽的事情在前,他还是准备把别人调查过的地方再自己调查一遍。
阮菱无所谓去哪里,但是她并不想和其他两个人走在一起,这会让她感觉自己极其危险:“我自己先去后院看看。”
孙亦春则道:“那我就上楼看看。”
顺便找到侯泽,看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孙亦春心想。
虽然上一次各自分开行动的结果不好,但是既然没死就说明这个副本的规则不是一个人行动就死亡。与其和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队友走在一起,还不如自己再行动。反正他们对于对方都没信任,所谓的自己去调查不过是想要分开之后自己做些事。
三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确认好彼此搜索的范围,很快,阮菱和孙亦春就先行离开了。
商池坐在椅子上,等着那两个人都离开,他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往另一边走去,那里是前台柜子的位置。之前商池就是从这里找到了那个写着“邪神”两个字的宣传册,而现在在他口袋里的那串钥匙也是从这里拿到的。
那一小叠宣传册还放在原地,纸张上还能看到之前拿起来的时候留下来的褶皱。
商池拿起了一张,再次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这次他手中的水浸湿了“邪神”那两个字。
他看着水痕慢慢在破旧的宣传册上晕开,确认了柜子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再将那张宣传册收到自己的口袋里。但是他衣服的内侧都已经快被水浸湿了,这个动作反而让宣传册快被水浸透了,所有的字都糊成一团。
看完了前台柜子,商池这才往厨房走去。
这个厨房并不大,而且看起来很干净,没有任何正常因为做饭出现的厨余垃圾,连锅里都是空的。篮子里也没有东西,根本找不到阮菱之前说的刚摘下来的青菜。
如果不是因为商池真的在旅馆吃过饭菜,他都要怀疑这个厨房到底有没有人用过。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厨房真的不是用来做菜的。
商池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找到什么,却还是把这些柜子一个个看过去,确认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这样熟悉的动作反而让他想起来在祠堂的那个侧屋里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检查着柜子,然后找到了那串钥匙。
而这一次……他看到了青菜。
因为眼前这荒诞到可笑的一幕,连商池拉开这个柜子的动作都停顿了。他只是随意地打开了下方的一个柜子,没想到能够在里面看到青菜。但这些并不是一捆一捆已经被收割好的青菜,而是正茁壮生长在地上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