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商池转而提起了四号病人的事,用闲谈一般的语气说道:“四号病人说他打死过一只狼,但是你们都不信。”
三号病人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开始七嘴八舌地吵架。
“他那算什么打死狼?”
“他那也算打死狼,那我也能出去说我打死了三只狼了!”
“就是,村长都没说那是狼!”
虽然一张嘴同时说着几句话,但是这些人格的意思都非常明确,他们不觉得四号病人打死了狼,从他们的意思来看,四号病人当时确实打死了什么,但是说打死狼他们只觉得他在吹嘘。
商池只听了一分钟,然后就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们的话。之前他在房间里转悠的时候就已经花费了一些时间了,如果任由这些人格自己吵下去,那么他今天也白来了,他又问道:“他没有打死狼,又是把什么指认成狼。”
三号病人闭嘴了,明明之前自己和自己吵得热热闹闹,面对这个问题,他又犹豫了起来,几次想张嘴却又闭上了,最后才轻飘飘说出了一句:“不过是一条狗。”
这是三号病人第二次提到了狗了。
“那么,狗和狼有什么区别?”商池饶有兴致地问道。
“听话的叫做狗,会伤人的就是狼。”三号病人又沉默了半分钟,然后用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光听声音,三号病人的这个人格应该不过十岁,还没到变声期。三号病人的人格多这点在问答中近乎作弊,毕竟这些人格都是“他”,只要任何一个人格回答了,都算是回答了问题。二号病人面对商池的问题还不得不转移话题,三号病人只需要变换一个人格。
商池点了点头,然后温声问道:“那村里多少人养了狗?”
“没有数过,但是我养了。”三号病人又换了一个年轻的声音,狡猾地说道。
商池盯着三号病人看了一会儿,随后轻飘飘地问道:“所以你们村子里的人,除了一二四五号病人,就都在这儿了?”
三号病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这些人格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最后切换了回那个含糊且稚嫩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认不全……”
商池一挑眉,虽然都是一具身体,但他甚至都可以透过这个皮囊看出其他的其他人格是怎么把年纪最小知道最少的人格推出来应付他的问题,然后躲在皮囊下面偷笑了。
商池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站起来,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端给了三号病人。
三号病人又切换了人格,狐疑地看着商池,搞不懂他为什么会问题问了一半去给自己倒水了,要是商池直接把这杯水扔到自己头上还好理解一点。
“我刚刚从二号病人的房间出来,走之前他给我倒了杯水。我不渴,就先把这杯水拿出来了。”商池用温柔的声音解释道,“我看你应该很久没喝水了,现在喝一些吧。”
三号病人没有动弹,他的目光一直在商池手中的水杯上转悠,然后瞟着自己放水杯的地方,忽得问道:“水杯是不是少了一个?”
商池没有跟着转头去看,而是注视着三号病人脸上的神情,淡定地回答道:“我没注意。”
这个副本只规定了病人不可以和医生说谎,可从来没说过医生不能对病人说谎。
三号病人还在犹豫,小声地自己和自己讨论起来,试图回忆起自己房间里杯子的数量,但是这些人格似乎都记不得自己的杯子到底有几个。
商池冷眼看着他们小声而激动地吵架,然后问道:“你们不想喝这杯水吗?不用担心,我没有放什么,这是从二号病人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三号病人却没有因为这句解释感到安心,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句:“我不想喝。”
他说完,就警惕地看着商池,应该是在担心商池接着问他为什么不想喝。
但是商池没有继续问下去,三号病人拒绝喝水的行为就已经是种回答了,他在担心水里加了什么。二号病人虽然试图一直在表示自己是个好人,他回到村子给村民带了一些外面用的药,但药也不止有用来治病的。
商池抬头确认了一下时间,接着站了起来,和三号病人道别。然后他在三号病人怀疑的眼神中,平静地走出了门外,转身准备关上门。
墙上的时钟在转动着最后一圈,这也是最后一个商池没有尝试在接近到点时间离开的房间了。
一号病人是里面有人拉门,二号病人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没有能被他现的动静,四号病人是房间内部变黑,五号病人是一声枪响。
那么三号病人呢?
商池看着时钟,最后默数着倒计时关上了门。关门的刹那,他听见了一声落地的重响,和含糊的挣扎声,像是里面有人挣扎着从床上摔下来了。
是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