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更没想到,他出院后就开始张罗她和温荀结婚的事,施婳不要什么婚礼,也不预备通告天下,施敬书都依了她。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和温荀在澳门,一心想着做温荀的小妻子,他曾经千万个不愿,如今倒是一心只想成全。
和温荀去澳门的的日子也定下来,明日傍晚坐轮渡回去。
他人消瘦了许多,精神倒是矍铄,好似一扫之前的沉郁和憔悴,临行前他亲手给施婳收拾了行装,细心妥帖倒是让佣人管家都插不上手。
“去了那边好好玩,不要惦记家中,想要买什么只管买,哥哥挣钱还不就是给你花的。”
又把他的至尊黑卡放入她的钱夹中去,哄孩子一样故作神秘道:“别让你二哥三哥知道,这可是大哥的所有私房……”
他还以为她是那个只有五六岁心智的小孩子吗?
可她明明都已经断断续续的想起来很多过去的事。
他对她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他伤她也伤了温荀的那些事,她恨着他,却又,无法不让自己牵挂他。
逃离这个家,逃离施敬书,永生永世不再回来,曾是她最大心愿。
如今要得偿所愿了,可她为什么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个男人啊,他还未到三十岁,可眉间却已经因为紧蹙而有了丛生的细纹,鬓间也浮现了银霜。
他病成那样自己全不知晓,还在为她绸缪以后。
施婳瞧着那张卡,她不用想也知道,施敬书肯定是把他所有可以动用的现金都给了她,她曾是那么恨他,真的真的恨他,在温荀死的时候她巴不得是他死。
可是如今,她却希望他长命百岁的活着。
轮渡行驶过半,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施婳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鸥飞过,不远处传来几声吉他声,和着女人低沉婉转的吟唱。
我曾经
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听到海鸥哀鸣的时候
浮沉在浪花之间
无边无际的飘零
请把我不堪的时光带走
……
我曾经
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
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
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
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于我的心间
让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世界
……
施婳忽然潸然泪下。
这样安谧美好的夜色里,她要奔向她渴望的生活了,她要实现曾经所有的幻梦,可她却哭的不能自已。
温荀沉默站在她的身后,在她登上轮渡的时候,他心内其实已经知晓。
她的人跟着他上了轮渡,可她的心,却留在了香港。
“婳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