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喷泉淙淙流水的掩饰下说话,后面的内容越来越露骨,偷听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那几个人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眼疾手快塞了个水果在醉酒的人嘴里,开始聊起了最近看的篮球赛。
喷泉和树丛背后,向晴举了举酒杯,对着故意用脚步声吓住那几人的男人表示感谢。
那位男士也是不幸“被偷听”的一员,笑道:“水边凉,赏脸去亭子里坐一坐?”
向晴从善如流。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法。”西装男人看着沉稳,嗯,准确的说是有些老相。干他们这行的,总是把自己往成熟可靠上捯饬。
“客气了,哪里用介绍。你在乡村振兴这块有绝活,受过接见的,全国先进。我姥爷在家里没少夸你,说我们这些人里,你是最有实干精神的。”
“能得向老一句夸,是我的荣幸,以后要再接再厉啊。”陈法笑笑,用眼神示意刚才的方向,“什么想法?”
“原来不管什么地方,都有普信男啊。”
这话之刻薄,陈法都忍俊不禁。
“也是,你如果看上哪个,也不会没有风声传出来。”陈法笑道:“要我帮你教训一下吗?这个局面,总不好你出头。”
陈法是一片好心,人家寿宴呢,为这点儿小事闹出来不好看。人就是这样奇怪,为自己的利益争取就是斤斤计较,别人为你出头才显得“公平正义”。
“没必要。”向晴摆手。
“韩信能受胯下之辱?”陈法挑眉,以为她想背后下手。
“不至于,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何必白白交恶。”
“你看得这么明白,怎么会和他们相亲。”陈法好奇,“冒昧问个不礼貌的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碰到合适的,介绍给你。”言下之意是,向晴的相亲对象,水平都很一般。
向晴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家庭和睦、脾气温和就好,对家世没有要求,他的职业最好是老师之类比较有空闲的,当然如果从事艺术行业之类的自由职业者也可以。”反正她自己有钱有权,对象不用考虑这些。
陈法挑眉,直言不讳:“你这是要娶个温柔贤惠顾家的啊!”
“这不是所有人的梦想吗?”
“所以你才遇上这些。”
两人言语交锋,陈法嘲讽她想要个低位弱势支持自己事业的丈夫不切实际,向晴暗讽所有男人都这样,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
两人话不投机,却又都不想得罪人,于是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要去下头挂职了?”
“是啊,有经验要传授吗?”
“岂敢,我可是从村支书开始干的,不敢给领导提意见。”陈法打趣,他这个村支书十年时间就升到了正厅,每次到了年限就提拔,成绩过硬、背景过硬、资历过硬。
两人随意闲聊打发时间,那几个喷泉卡座后的人估摸着时间走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亭子里的陈法和向晴,面面相觑,有些担心刚才的脚步声。却又碍于面子,不得不上前交际。
强撑着应付了社交,向晴挑眉,心想,到了年纪就要生拉硬拽一个男人配种,没意思透了。
说什么原配嫡庶13
回国之后,与众人的交往自然而然增加。以往,向晴按照自己的喜好,希望能找一个“贤良淑德”的丈夫,放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在相亲上。后来发现不靠谱,即便不愿意走上“正途”,他们圈子里的人,也自有骄傲。想想也是,有家世、有钱财,又何必伏小做低。纨绔子弟,更好面子。
向晴重新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自然而然和陈法有了更多接触。
在很多正式场合会碰见,都是认识的人,点头致意是必须的。虽然百分之九十九谈工作,总要开头结尾寒暄两句,自然而然也就熟悉起来。
两人的交际圈有很多重合,在拜访长辈、偶尔休闲的时候,也能遇到。总要闲聊两句,两家关系好,两人也会延续这样的友谊。
自然而然。
自然而然,某次大会之后,向晴坐上陈法的车。大会进行了交通管制,他们的车在宽敞的道路上,畅通无阻地行驶。路灯明亮,道路两旁有红灯笼和彩灯装饰,城市并不因黑夜而黯淡。
车里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在等待红绿灯的空隙,陈法轻轻握住向晴的手。
向晴愣了愣,突然抽回手,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抱歉。”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
陈法笑笑,更加诚恳道:“抱歉,是我会错意了。”
向晴摇头,“是我的错,摇摆不定,心思不纯。陈法,你这样优秀的单身男士在身边,谁都会有遐想。是我的问题,想组建家庭,又深知自己不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害怕负担责任。想要享受家庭带来的好处,试图把责任推给别人。自私自利又心存幻想,给你的带来困扰了,抱歉。”
这次陈法笑出了声,“咱们的谈判课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吧?诚恳,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但是态度要坚决。”
绿灯亮了,陈法启动车辆,问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和你更进一步?”
“家世、能力、才干、性格……很多吧。”
“是的,很多,所以你有什么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有拒绝的权利,我有追求的权利。”说着说着右手还比划起来。
饶是气氛不对,向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吐槽:“恕我直言,没看出你有什么追求的举动。”
“因人而异。要是我在大会期间带一捧红玫瑰送给你,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