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你且将这羹汤送到皇帝宫中,这是我亲手熬的,请皇帝赏脸。”皇后言笑晏晏。
朱晴疑惑,“娘娘,皇帝饮食均有御医调制,臣去送羹汤,恐不妥。”
“晴儿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娘娘对皇帝的一片心,御医哪里敢多言。御医?难不成御医还能从汤里测出砒霜不成?”刘婆婆也在笑。
朱晴当然也要笑,不能突然跪地请罪,让事情变得正式,要笑得这仿佛本身就是玩笑之言:“婆婆又来逗我?晴儿岂敢有此不敬之意。臣只是高兴,娘娘重用。”
朱晴看出来了刘婆婆对自己敌意,也看出来了皇后对此的糊涂。是的,皇后并不是被刘婆婆说动,要给自己一个难堪,皇后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典型的耳根子软,谁在她耳边说话大声,她就听谁的,没有自己半分主见。
朱晴领着人去送了汤羹,心中惴惴,到了皇帝宫中,小内侍先进去回禀,一名身材高挑挺拔的太监出来应答。
“何公公。”朱晴微微福身,这是随堂太监何鼎。
“朱女史怎么来了?”
“奉皇后娘娘之命,为皇帝送羹汤。娘娘有言,此乃亲手所制,请皇帝享用。”
这般一问一答,已经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何鼎微不可查得皱了皱眉,这种活计,不该是朱女史这种谨慎人该接的啊。
何鼎挥挥手,让跟随的小内侍接过朱晴身后宫女捧着的托盘。简单完成了交接,擦身而过的瞬间,何鼎的声音几不可闻:“宫中人谨慎立身。”
朱晴惊讶抬头,两人素无交情,何公公为什么要提醒她?
何鼎却没有回应,只是带着內侍回去,到了门口,恢复成低头缩脖子的姿态,恭敬得进入殿内。
“姑姑,怎么了?”跟随的小宫女没有听到何鼎的提醒,疑惑为什么姑姑回头去看。
“那人是谁?以往没在皇帝宫中见过。”
小宫女笑了,“姑姑都不认识,奴婢怎会认识。”
“也是,少见这么高的人。”朱晴仿若闲谈,宫女也忘了刚才朱晴张口就叫何公公,显然是认识的。
也许是这一盅汤的效果,今晚,皇帝又来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在皇帝面前可活泼了,一会儿拿点心,一会儿上热茶,殷勤万分。
“好了,皇后陪朕坐坐,不需忙这些。”皇帝温柔招手,让皇后坐到她身边去。
“服侍皇帝,我心里高兴呢。”皇后把给皇帝擦过手的毛巾扔进托盘里,依言坐了过去。
“你也吃。”皇帝拿起一块栗子糕递过去,不是递到手边,而是递到嘴边。
皇后难为情得左右看看,却不过皇帝心意,小小咬了一口。
朱晴露出和蔼慈善得姨母笑,不管张皇后如何糊涂无知,这份千古恋情总是让人高兴的。外头男人地里多收了是三斗麦子都想纳妾,皇帝身为帝王,名正言顺拥有后宫三千的人,却对皇后一人独宠,千古头一份,如何能不让人羡慕。
朱晴现在就是cp头子,磕到了,磕到了!
皇后是真难为情,又左右看看,还不好意叫宫人下去。青天白日的,让人退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帝被她的憨态逗笑,挥手让人下去了。
“皇后切莫害羞,你我夫妻,人伦大礼之所在,怎么羞成这样。”皇帝又拿了茶水递给她,笑看她更羞窘的模样。
“皇帝~”皇后再次左右张望,确定无人了,才依偎在皇帝怀中,烧得脸颊一阵发烫。“可不能当着人的面这样,这,这,以后我可没法儿见人了。”
“哪样?”
“皇帝!”皇后扭着身子撒娇,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喂皇后吃东西?”
“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哈哈哈,朕闻夫妻之间,有亲密甚于此者。”
皇后脸瞬间爆红,觉得耳后都烧起来了。
门外,刘婆婆欣慰得听着皇帝和皇后相处融洽,即便皇后暂时没有诞育子嗣,但只有皇帝爱重,皇嗣是迟早的事。
刘婆婆看看和她站在一起的朱晴,自从出了放宫女出宫的事情,刘婆婆就把朱晴的排班调的和她一样,不让朱晴有单独面见皇后的机会。
“朱女史,在想什么呢?”不再皇后跟前,刘婆婆也不故作亲密叫“晴儿”了。
“婆婆,没想什么。我看帝后和睦,心中欢喜,想着书里有什么赞词,抄录一些为娘娘祈福呢。”朱晴也学她那种慈祥的笑容,满心欢喜只为了皇后。
哦,这是刘婆婆的弱项了,别说朱晴这种机缘巧合跟着翰林学过的正经学生,她老人家只认得几个常用字,根本没有正式启蒙。
相互假笑,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刘婆婆不说话,朱晴不说话,这次搭班的两位女官沉默,剩下的宫女就不敢出一言。
皇帝今日留宿坤宁宫,第二天早上送人去上早朝,皇后却心情郁郁得坐在床边罗汉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娘娘可有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臣等帮您排解排解。”朱晴轻声询问。
“皇帝待我如此恩重,我却久久没有孕兆,这,如何对得起皇帝厚恩。”皇后重重叹息,前几天,前朝还有大臣上书选妃,皇帝都推了。皇后知道后,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皇帝爱重,担忧再不能有孕,对不起皇帝。心肠纠结,辗转难眠。
“晴儿,你可有分忧的法子?”刘婆婆立刻打蛇随棍上,恨不得下一句就暗示朱晴不老实。
“娘娘所忧正是臣之所急,臣也是日思夜想,终于想了两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