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国舅如闻纶音,立刻站起来谢道:“我们先去外头逛逛,再来接母亲。”
“晴儿,你带着他俩。”皇后立刻指了刚进来的朱晴。
寿宁伯夫人立刻阻止:“娘娘,让內侍陪着吧。那两个皮猴玩闹起来没个轻重,还是男子看得住他们。”
“也是,让我宫里的总管太监李才去。晴儿,你去和李才说一声,让他规劝着国舅,不许到处乱闯,不许惹是生非。”
“是。”朱晴应下,出门通知李总管。
等朱晴走了,寿宁伯夫人也叫刘婆婆等宫人退下,拉着女儿的手感叹:“神佛保佑、苦尽甘来!娘娘这日子,总算熬出头了。”
“有皇帝护着,哪里能用一个熬字,女儿的日子,已经是天下顶顶好的了。”
“世上做人家新妇,哪儿有不苦的。皇帝爱重,可他宫里还是有两个贴身伺候的;清宁宫对娘娘屡屡刁难,就是前朝那些酸腐文人,也爱都管闲事,真是狗拿耗子,显着他们了!”
“如今都好了。皇儿降生,皇帝连那些伺候宫人都放银还家了,况且,皇帝平日也不爱去那些人屋里。太皇太后还给皇儿赐了一面赤金锁、一面白玉锁,前朝更是忙着做赞、做赋,哪儿还有闲心来嚼舌根。”皇后如今是万事满足,反而劝起母亲放宽心。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娘放心,我明白的。”
“娘娘心软,哪里知道那些人的鬼魅心思。我听说娘娘最近爱用那个朱女官,什么事情都交给她,连刘家的都不爱使唤了。”
“母亲从哪儿听来的?莫不是刘婆婆和你告状了?”
“哪里用告状。我一来就看得清清楚楚,刘家的好端端一个管事儿的,站到宫门口去迎我作甚,来往的宫女对她也不甚恭敬。娘娘啊,刘家的一家老小都在咱们手里,年纪大有成算,这是家里给你备的帮手啊。那个小女官,黄毛丫头一个,懂什么啊。”
“娘你有所不知,晴儿的确有些神通。她一年前就通过查阅道书,预言我在五百日内必定诞下皇嗣,且是男丁。也是她第一个算出我有孕,是做了吉梦,有道君启示的真本事人。当时我就与母亲说过,正月里不该请大夫,若不是她说,我还要强撑着陪皇帝主持大宴呢。御医都说了,若是不注意休息,皇子肯定保不住。这样一个有本事的福星,娘您说,该不该重用。”
“啊这……”寿宁伯夫人结巴,“啊这”可能是他们家祖传的口头禅,她“啊这”“啊这”叫了两声,不情不愿道:“那也不能太倚重,光溜溜杆子一个,咱也拿不住,万一她起了坏心……你刚生产,皇帝常来看你,让她瞅着机会……”
“娘!朱女官不是那样的人,她早就和我说了,日后是要做尚宫的。我也计划着,等徐尚宫老退,就让她慢慢接替上来。”
“你懂什么!徐尚宫那样容貌平常的才想着做女官,那姓朱的小丫头生得勉强能看,最用以起歪心思了。”
“娘,真不是……”
不听皇后解释,寿宁伯夫人下定论道:“我看你是让那丫头唬住了,当女官哪儿有当皇妃好。想想前头万娘娘,算了,不吉利,想想纪娘娘,南边蛮夷,还是罪人,如今在太庙里受香火呢!还不是因为有皇帝这个儿子!这宫里的女人,但凡平头正脸一点儿,都想着爬龙床、博富贵!”
皇后哭笑不得,她觉得朱女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是读书的,有自己的坚持。可这道理和母亲说不通。孝顺、孝顺,皇后在心中默念,母亲不知宫中事,暂且顺着她吧,这也是孝道。
母女俩说了许久的贴心话,皇帝在前朝听了经筵,听闻岳母和小舅子进宫探望,连衣服都没换,赶忙过来。
这正是皇帝爱重皇后呢!皇后娘家人好不容易入宫,皇帝在路上就吩咐备席面,他要在坤宁宫办一场小宴,酬谢皇后产育元子。
皇帝来了,寿宁伯夫人连忙出来拜见,跑出去疯玩的两位国舅也及时被人找了回来。
“都坐,都坐,不必多礼。”皇帝非常宽和让人看座,“朕已命人去请国丈,今日皇后可与家人团聚矣。”
“臣妇谢皇帝厚恩。”寿宁伯夫人起身行礼,因皇帝对他们家一向宽仁,两个孩子犯错也从不责罚,寿宁伯夫人在皇后面前也很从容,笑道:“娘娘还在月子里,享用不了皇帝厚赐,臣妇代皇后谢恩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后为朕诞育元子,劳苦功高,怎能不酬。夫人以后要多进宫探望皇后,两位妻弟也可进宫来。”
“多谢姐夫!”两位国舅立刻齐声应道。
“没规矩!姐夫也是你们能唤的。”寿宁伯夫人假嗔薄怒。
“哎,无妨,民间就是如此称呼,不必拘礼。”皇帝对两个小舅子是真好,又问了他们一些功课。发现两个小舅子答不上来,也不狠逼他们,只转移话题,说自己去更衣,让岳母一家随意些。
皇帝转去侧殿,寿宁伯夫人欢喜得回去和女儿说皇帝单独为他们一家设宴的事情,真是荣光!
母女俩正欢喜的时候,突然,大宫女韩翠儿掀开帘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出大事了!国舅趁着皇帝更衣,偷戴金冠被拿个正着。”
我杀皇后与国舅23
“什么金冠?”
“皇帝的金冠!”
“谁的金冠?”
“皇帝的金冠!”
皇后不可置信得连问两遍、反复确认,听清之后,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软软得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