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叹了口气,抬手脱下了自己黑色的西装外套,递给了他千里迢迢赶来见他的好友。
夏花没有忸怩,拿过西装就披在了身上,一边披衣服,她还不忘问出她心里的问题:“不过,征十郎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呢?”
“有一位穿白色西装的人和我说,外面有人在等我。”
夏花一惊:“陀思吗?”
赤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感叹了一句;“你果然认识他。”
“对,这是我刚刚在船上认识的人,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呢?”夏花沉吟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的确从头到尾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想找赤司征十郎,最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异能上。
“难道他会读心术吗?”她胡乱猜测道。
“……不知道,但我想,这大概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顿了顿,毕竟是故友,他对夏花的性格脾气也算了解到一个程度了,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再问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询问细节也不是现在该做的,在短暂思考后,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听花鸟院家对外宣称你失踪了。”
“是,我爸爸要把我嫁给黑手党的干部,所以我跑了。”陈述着自己颇为可怜悲惨的命运的小姑娘却冷静的过分,她看向面前熟悉的好友,却带了一点试探,“现在,我爸爸,我哥哥,还有我讨厌的‘未婚夫’,都在这个邮轮上。”
这是就连小姑娘自己都知道棘手的局面。
赤司征十郎只会感到更棘手。
此刻,千里迢迢混进此处,什么也不害怕的小姑娘竟然犹豫了,犹豫着她的好友会不会因此退却。
但显然,赤司征十郎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所以,你就混进游轮找了我。”
在见到夏花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赤司少爷,并没有料到等待他的是这么大的麻烦,但所幸,他好像还有一点把握能解决。
“那么,我想,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在你逃家这段时间的经历吗?尽量简短一点,最好四分钟之内。”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笃定地说,“五分钟之后,就是怪盗基德盗取匕首之时,我们最好能趁乱把你送到某辆船上。”
“放心,既然你来找到了我,我不会把你抛下不管的。”
已经彻底被牵扯进局中的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他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多,并且,这位在篮球场上运筹帷幄的少年,已经意识到这已经是一局他不得不下的将棋了。
三分钟后。
换上了清洁工衣服的夏花跟在重新穿上西装外套的赤司征十郎后面,绕开人员众多的道路,走向他已经在心中确定的目的地。
乖乖地跟着好友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的夏花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抬手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地问道:“征十郎,你不怕危险吗?”
“有一点点,特别是你跟那个要收留你的可疑人士说你叫‘赤司夏花’之后,我就开始害怕了,而且那位太宰治还说这个任就在这条邮轮上,他又有持枪的仇家……这种种结合起来,这让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现年十六的赤司财阀少爷赤司征十郎罕见地承认了自己的害怕。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恰好在此处,一定会为他这句话惊讶到失语。
但夏花却完全没察觉到,她只顾着好友话中地一点半点不对劲,紧接着追问道:“很不好的猜想?可我觉得中也是很好的人唉!”
这的确不假。
从夏花的只言片语来看,‘中也’——这名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对花鸟院夏花这个逃家的小姐的确无微不至且无僭越之举。
然而,这世上恐怕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特别是‘中也’还有能和子弹抗衡的能力的时候。
赤司抿了抿唇,没把这一切和小姑娘说,只是含混着说一句:“目前还只是猜想。”
“噢……”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却也听话地没有再问下去,她眨了眨宝蓝色的眼睛,凝视了一会儿好友的脸色,“那我好像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
在这方面,她还是稍微,稍微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而被牵扯进这漆黑漩涡的赤司没有迟疑,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木已成舟,在我决定出来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都来见我了,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的确,逃离花鸟院家的金丝雀,抱歉,他用金丝雀来形容自己的好朋友,但的确目前似乎没有比这个词更合适她的了,她既然来朝他求助,他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呢?
既然欠了一个人情,就一定要有还的准备,不然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恐怕真的要束手无策了。
默默思考着的赤司征十郎顿了一小会儿,随即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自我调侃了起来:“也许我这个年纪总要经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比如和横滨第一大黑手党对着干这种……以后把这件事拿出去吹嘘的话,就连冰帝的迹部景吾都要说一句华丽吧。”
压根不知道‘冰帝’是什么,‘迹部景吾’到底是谁的夏花难得识趣地没有往下问,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往下问:“那我们有多少几率成功?”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我们能获得成功,不必去计算几率。”
红发少年的语气在他们见面之后第一次严肃了起来,那种温和在成功面前荡然无存了这一瞬,而后又慢慢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