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正了正神色,微微眯了眯眼,想看一看这位沉睡的侦探那著名的推理场面。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酒店前台也往这边走了几步,一副想要近距离观看的样子。
依着赤司的夏花看了她一眼,乖巧地往里面捎了捎,给这位看上去惊魂未定又兴致勃勃的前台小姐挪出了一个位置。
女士惊讶地瞪了瞪眼睛,随即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不过她并没有坐在夏花为她特意腾出来的位置上,而是随性的坐上了沙发的扶手。
这一动作惹来赤司的一瞥,但下一刻,毛利小五郎的断言为这大厅中砸下了一枚惊雷。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凶手。”
“这场案件,是谋杀情形下的故意自杀案件。”
”什么?“这是佐藤美奈子。
“什么!”这是高木涉。
“爸爸!这——”这是毛利兰。
“不只是我发现了这点,那边坐着的红发男生——我记得应该叫赤司,心里应该也有所怀疑了吧?”
毛利的话一下为赤司争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但花鸟院夏花抓住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是赤司征十郎。”
她这样争辩道。
赤司看了夏花一眼,眼中似有笑意,随即朝那边低垂着头的侦探点了点头:”是,我是对现场的证物有所怀疑,推测有二至三人存着伤害或者谋杀美惠子小姐的心思,但并没有大胆地推测出美惠子小姐是自杀。“
”的确如此。因为查出来的浴室地上的油渍,安眠药,化学合成毒素绝对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油渍和安眠药是同一人所作,目的是让美惠子小姐流产,化学合成毒素则是要置她于死地。”
毛利小五郎顿了顿。
夏花鼓了鼓腮帮子,看向了现在已经紧张局促到连最基本的面无表情都无法维持的男人,拽了拽赤司的袖子,小声问:“安眠药是他吧。”
但没想到,应声的却是毛利小五郎:“你说的没错。”
得到认同的夏花朝那边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灿烂的,得意的笑来。
“很显然,卸妆油和安眠药是佐藤武所为,目的是不让美惠子小姐生下天野城的孩子,一旦这个孩子降生,那么等待着你的一定是离婚协议与接下来落魄的一生,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在知道美惠子小姐的怀孕之时没有反对,而是选择用这样阴险的手段……但我想,也许你的西装口袋里还残留着安眠药的成分。”
“至于神经毒素……是天野城你所为吧?化学合成毒素需要特制的药瓶盛放,想必你就是因为要销毁它,才会故意和美奈子小姐大吵一架——我想吵架的原因是因为美惠子怀孕一事,美奈子也许是今晚才知道这件事,自然怒不可遏,你惹怒了她,自然要去向美惠子通风报信,这一招,让达到进美惠子屋子,投毒,再去酒吧的路上销毁罪证的一连串目的,你想的是,天色很晚,明天早上垃圾就会被清空,但却没想到,由于昨晚的横滨港事件,垃圾车的今日清理挪到下午,当然,整个市区的垃圾搜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如果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迷雾,那个药瓶应该已经到达了酒店吧。”
“而美惠子小姐,大概是早就对人生失望,在看到浴室地面上的卸妆油之后,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除了她以外唯一有卸妆油的美奈子所为,因为误以为是自己最亲近的妹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而要向她复仇,所以彻底对未来绝望,加上安眠药和合成毒素造成的身体绵软,四肢不受控,让她的自杀过程是如此轻松。”
“但是,她至死都不知道,要害她的并非是她的妹妹,这场案件里看上去最有作案动机和嫌疑的佐藤美奈子,而是她的爱人佐藤武和的旧友天野城。”
伴随着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的,无从反驳的话语,佐藤武颓丧地跌落回沙发,而天野城嗤笑一声,面对佐藤美奈子仇恨而不敢置信的目光,只是轻蔑而不屑的耸了耸肩。
“别这样看我,说真的,我还帮了你一把呢,从此你就是佐藤家的唯一继承人了,你还不谢谢我?”
佐藤美奈子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天野城,无可忍耐地怒吼:“为什么——”
伴随着她几乎嘶吼的声音,酒店大厅的,本来紧闭的门被猛地撞开,迷雾没有涌进,有庞然大物踩着玻璃碎片,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是多么高大的东西,头直直的把天花板顶到上凸,一步一步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走近。
夏花看清了来者,在墨镜之后瞪大了她那双眼睛,她站起来,声音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那是她曾经的好友,忠诚的护卫,相伴入眠的玩偶。
而如今,不必多言,那杀意已经凝成实质,向她冲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赤司,还有惊讶的,下意识做出抵抗动作的其他人,意识到熊先生已经不知缘由的想伤害她,而她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很可能连累这些普通人,于是她没有犹豫,就向前跑去。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前台小姐,她察觉到这奇异的玩具熊是冲她而来,也在夏花开始奔跑之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在她眼里,夏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如果就这样跑过去,等待她的只有受伤或者死亡。
前台小姐伸手便要拽,她的动作快的不像常人,但夏花竟然比他更快,居然让她的手抓了个空。
身材娇小的小姑娘一个滑铲,直接从巨熊玩偶的脚下穿过,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