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元迅速捡起丢在地上的枪,踢开那人,拖着张庭威向走廊的深处退去,一个人边开枪边追赶,顾西元一枪撂倒他,急忙退到一扇门前,刚要推门进去避一避,门开了,几把枪同时顶在他头上,顾西元的枪也精准无误地顶在正中一人的前额上。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冒着冷杀的威光。
“唐先生……救命啊……”张庭威发出微弱的呼求。
楼上的枪声临近,唐琛果断地命着保镖:“通知阿宝,楼下接应。”
一名保镖忙问:“那你呢。”
唐琛毫不犹豫:“我马上下去。”
“好。”
两名保镖显然跟他默契,不再多话,转身奔向走廊尽头的雕花窗,一枪打碎了玻璃,三四名持枪的黑影奔向这边,枪声此起彼伏,顾西元和唐琛同时拽起萎在地上的张庭威,一边迅速向后退去,一边开枪还击,掩护着两名保镖从三层高的雕花窗飞身跃出。
顾西元一个念头急速闪过,如果此时唐琛撇下他和张庭威,也跳出窗口,定能逃走……
来不及细想,唐琛已经抓紧张庭威的脖领子,那双美如凤目的眼睛递来一个明确的眼神,顾西元点了下头,也抓起张庭威的另一边,拐过走廊,暂时躲开了对面飞来的子弹,张庭威的腿还在流血,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身后是那几间生人勿进的包房,唐琛踹开最近的一扇门,同顾西元一起,连拉带拽地将张庭威弄进屋,锁上门,又将靠墙的衣帽柜打开,张庭威马上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一把抓住唐琛的西装外领,惊恐地摇头:“不,不,别丢下我,唐先生,我错了。”
顾西元却明白过来,忙道:“庭威,带着你我们谁也跑不了,你先在里边躲一躲。”
“不,西元,我不想一个人……”
哐——唐琛重重地给了张庭威耳根一击,张庭威顿时昏了过去,屋外的脚步声渐近,有人喊:这里有血。
两人忙把张庭威连手带脚地塞进衣帽柜,关好门。
“你还有多少子弹?”唐琛瞟了眼顾西元的枪。
“两颗,你呢?”
“一颗。”
顾西元:……
这是死定了?!
唐琛忽然启唇一笑:“怕了?”
心口突突一阵猛跳,顾西元冷眼压声:“怕你个龟孙。”
唐琛抄起一把椅子,架在餐桌上,又利落地脱下西服搭在椅背上,顾西元会意,两人闪身门后,一边一个,与此同时,一声枪响,打落锁住的门把,门开了,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唐琛那件定制昂贵的西服顿时成了筛子,连同椅子一起翻下了餐桌。
开枪的人明显一愣,也就在这一愣的功夫,一条粗壮的手臂扭断了他的脖子,顾西元剩下的两颗子弹也射向了他身后的两人,一枪一个,干脆利落。
捡起地上的枪,唐琛看了眼:“够了。”
两人手里又有了子弹,从包间里冲出来,外边不知谁又喊了一声:他在这边。
黑衣枪手又奔来几个,还没看清,就被对面的顾西元和唐琛一一撂倒。
回到走廊,顾西元扒着早已破成一个大洞的雕花窗,刚一探头,又有子弹飞过来,擦过耳际,一阵灼烫,急忙俯身,一摸耳朵满手血,唐琛也迅速蹲下身,眸光似电,一丝狠戾:这不行了,只能往外冲了。
御膳坊里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一片狼藉,枪声零落,倒显得街上嘈杂不堪,阵阵喊杀,听得人心惊肉跳。
刚奔到楼梯口,又有几人端枪而上,两人只好又退了回去,顾西元一皱眉:“为什么有你的地方总有枪声。”
唐琛深看一眼,穿心透肺的:“彼此彼此,遇到你就会有人想杀我。”
话落,唐琛忽然站起身,听着脚步声的方位,举枪干掉两个,另有一人忽从破口的雕花窗探进身,对准唐琛开枪射杀,顾西元闻声看去,来不及了,转身扑倒还在正面对敌的唐琛,伏在顾西元身下的唐琛猛地推开他,反手一枪,偷袭的那人从雕花窗上仰身摔了下去。
唐琛微一皱眉,摊开湿热的掌心,红的刺目,顾西元刚才那一扑,肩头中了枪,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两个人的白衬衫,宛若盛开的曼珠沙华。
顾西元倒吸着气,唇色顿暗,妈的,子弹长眼了,险些丢了手里的枪。
唐琛浓黑的眉毛压出一道凌厉的眉峰,透着一双眼更是寒如冰魄,刚要起身再战,就听顾西元叫道:“唐琛!”
扭过脸来,唐琛的头发有些乱了,搭在额前,衬得原先一丝不苟的脸上多了抹狂野不羁。
顾西元有些贪婪地勾勒着他的脸,捂着流血不止的肩头说:“不用管我,你想办法冲出去,别忘了张庭威,他可是你们堂口照着的。”
唐琛没搭话,冷冷一瞥,从关公像手里使劲一抽,取下那把仿真的青龙偃月刀,掂了掂,随即抬手一枪,将最后一颗子弹喂了出去,人也随之一同飞出,单手挥刀,将还在躲避子弹的那个人从颈下横切,半个脖子都没了,人咕咚倒地,死得透透的。
另一人见状,举枪再射,晚了,青龙偃月刀寒光一闪,也把他切了西瓜。
顾西元咬牙站起,跟着唐琛又冲回了楼梯,剩下的几人手里虽然有枪,却不知怎地,没人开枪了,都愣愣地看着手持大刀满身血污的唐琛,唐琛居然唇边挂着笑,清俊的面容杀气腾腾,这是杀得兴起的笑面罗刹,正在戏谑人间的蝼蚁,手中一把大刀寒光凛凛,不知道他下一刀会先砍向谁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