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微微冷笑:“冲我开枪和丢手雷的人,化成灰我都记得,在藩市只要还长着脸,就没有我唐琛找不到的人,他们杀我和毁掉御膳坊,一石二鸟,我们鹬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郑明远捏着卷宗的手气得发抖,啪地合上卷宗,甩回了桌上:“妈的,老子明天就叫他们整个帮派从这个世上消失。”
唐琛幽幽道:“郑叔,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急于现在,眼下最要紧的是疏通警方,鸿联社的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即便没有白老大,唐人街也不允许西人来插手,我们要恢复白老大在世时的稳定局面,下一步再清算这些蛇蝎鼠蚁,没了警方的掣肘,到时候要怎样出气还不都由您说了算?”
丁义忽然道:“唐琛,你是知道的,我们这几个老的虽说立足唐人街多年,但少与西人打交道,白老大当年也是为了混到西人上层去才苦学洋文的,现在这里就你洋文好,只能你亲自出马去找总督司了,既然青龙堂出钱又出力的,想来你也不会平白无故为他人做嫁衣,你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当鸿联社的总把头啊。”
唐琛缓缓地向沙发背后靠去,看着几位虎视眈眈的叔伯,眸光凛凛:“三爷一向英明,这次倒看走了眼,我唐琛,现在就立个誓,在没有找到杀害我岳父的凶手前,绝不坐鸿联社总社长的那把交椅,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此语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丁义也都震了震。
一直没开口的杨启年此时却笑道:“那现在总要有人出面打理鸿联社,你既然包揽这一切,又名不正言不顺,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顾西元真想扇这个老家伙一巴掌,坏水都让他一个人喝尽了。
唐琛瞥了他一眼,半天没说话,杨启年悠悠地翘起二郎腿,又吃起盘中的点心来。
丁义和郑明远也都望着唐琛不言语,目光一个比一个幽冷。
唐琛笑了笑,一丝讥讽,语声却很明朗:“自然,所以我们不如现在推举一个代理社长,免得大家相互猜忌,三位叔伯也同我一起立个誓,谁找到真凶,替我岳父报了仇,谁就名正言顺地当鸿联社的总把头,我唐琛也绝无二话。”
“代理社长?”三位叔伯的笑容比唐琛还冷。
“好啊,唐琛,你这是换汤不换药,那不如你来说说谁来做这个代理社长,你吗?”郑明远和杨启年相视一笑,就像看个孩子在玩闹,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郑明远看了眼站在唐琛身后的顾西元,话说的相当下作:“唐琛啊唐琛,真是年轻,你有时间在这里养小白脸,还不如回家多陪陪白茹玉,她要出面替你说句话,都比你这个代理社长管点用。”
哈哈哈……大厅里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
顾西元怒火中烧,朗声叱道:“郑堂主好歹也是玄武堂的堂主,说话怎么如此没有分寸,唐先生一向敬你是长辈,你却一点颜面都不顾,枉称一堂之主。”
郑明远凛然变色,目露凶光。
一旁的郑少祖早已跳起脚来指着顾西元的鼻子骂道:“王八蛋,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我爹这么说话。”
当啷一声响,唐琛手中的杯盖重重地墩在茶碗上,面沉如水,一语不发地望着对面的郑明远。
大厅里的气氛骤然下降,阿江阿山一撩衣摆,手按抢把,郑明远身后的几名保镖也都严阵以待。
丁义不动声色地又抿了口茶。
杨启年连忙放下糕点,笑着打起圆场来:“好了好了,小孩子家拌嘴,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再为这些起争执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团结?自家人开两句玩笑,又都何必当真呢。”
郑明远运了运气,偏头喝道:“少祖,长辈说话,这里也没有你插嘴的份,跟这位小兄弟赔个不是。”
顾西元却不依:“郑堂主应该先给唐先生道歉。”
郑明远厚厚的眼袋轻微一抖,唐琛默不作声,只端着茶碗立身而坐,目如寒星,每根线条都在等,凝重的令人窒息。
“好,唐琛,刚才得罪了,我郑某人教子无方,咱们先谈正事要紧。”郑明远阴沉沉地冲唐琛一抱拳,将过错推给儿子,一句话敷衍过去,老脸照旧没保住。
“爹。”郑少祖觉得憋屈,郑明远皱眉喝道:“闭嘴。”
唐琛将茶碗放回桌上,忽然扭脸向身边看去:“西元,你来说说,谁来坐鸿联社的代理社长最合适?”
“唐先生,我哪里有资格说这种话呢?”
“你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无事,但说无妨。”
顾西元沉吟着:“看唐先生的意思,定然是要信守为岳父报仇的承诺,社长之位都不肯,何况是代理社长,我看几位堂主里,丁三爷最是稳重识大体,先生恐怕是想推举三爷来做这个代理社长了?”
唐琛淡然一笑:“正是,真不愧是我的心腹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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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唐先生说的都是鬼话,别信
月半小夜曲
明烛垂泪,月影轻移。
华丽的餐厅里只点着两盏壁灯,回应着窗前的月,悠扬的华尔兹宛若情人的低语,轻轻流淌,阿香嫩白的小手掀开沉甸甸的银镀金的餐盘盖子,顿时香气四溢,十来只带着壳的煎牡蛎个个肥硕健美,还有几只受不住热崩开了嘴,溢出里边的汁肉来,只等人先来嗦食。
“你们几个吃了没有?”唐琛笑问阿香。
“吃过了,阿山最馋,一口气吃了七八只。”
“呵呵,那有什么,吃多少都可以,改天再叫吴妈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