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模棱两可地笑了下,声音低哑恍惚:“西元,我好想吃一块吉利糖啊。”
西元将他搂得更紧,怀中的唐琛还在轻微的发抖,西元吻着他布满汗水的额头,苍白的脸,破裂的唇……不断重复着:“好,给你,都给你,我让你关,关在这里,关一辈子,随你处置,唐琛,你说的对,我不仅是个笨蛋,更是个混蛋!”
唐琛又笑了,有气无力地:“咱们的约定不能破,想出去就得猜到那批洋粟藏在哪了。”
“不,我不猜了,也不找了,不找了……”
“真的?”
“真的。”
“那好,我也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你仔细想想,什么情况下,一件东西永远都不会被人找到?”
西元瞬间怔然,唐琛抓起铁链,重新敲打起来:“一个一个都该扣光薪水,全他妈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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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影响观感,建议二刷
少年自当扶摇上
一样东西要怎样才会永远找不到?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它压根不存在。
西元愕然,唐琛深入虎穴就是为了这批洋粟,能坐上鸿联社的位置不光是靠强硬的手段,这批洋粟就像悬吊在驴嘴前的胡萝卜,丁义那帮人才拥唐琛上了位,一旦得知肥羊只是一张空饼……难以想象,唐琛这位新上位的总把头,会遭遇怎样的一个困境。
“那批洋粟呢?”西元迫不及待地问。
唐琛垂眸道:“它早就在东南山被西人的轰炸机炸没了,接货那天,我按着原先计划在海上与秦牧碰面,跟他说唐人街这边出了点乱子,让他先把洋粟运回东南山,等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他接货的时间。”
“他当然不干,回去也没法跟尹将军交代。”
“是,但我先付了一大笔订金,他拿到钱又不出货,自然没话说,奚落了我几句就回去了,开着接货的船我又返回了潮汐码头,我知道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故意让青龙堂的弟兄们将货物卸在码头,分散在各个区域里,几天里往返无数趟,装货卸货,谁也不知道哪一批货才是真正的洋粟,其实……”
西元接话道:“其实都是你的障眼法,箱子里要么装着别的货物,要么就是空箱子,只是没有那批洋粟,唐先生,好手段。”
唐琛深深看了一眼西元:“你不是也借着在码头喝酒查过那几天的运输记录吗,虽然不信,但也没有其他选择。”
西元苦笑了一下:“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当总把头有些日子了,再不交出洋粟喂那群饿狼,恐怕也要被他们合伙撕碎了。”
唐琛沉吟半晌,语含讥冷道:“洋粟在他们眼里就是钱,不给他们洋粟,但我可以让他们赚更多的钱。”
“你最近一直在忙什么?”西元想着这些天唐琛嘴伤未愈,却依然打扮得光鲜早出晚归的。
“我用买洋粟的钱筹建唐人街第一家赛马场,要比藩市的那家还要大要好,藩市的几个头面人物基本已经谈下来了,来年开春就动工。”
西元十分意外:“跑马场?你在和西人抢生意,他们怎么肯?”
唐琛轻蔑地一笑:“没什么肯不肯的,在金钱面前,没有人是不动摇的,他们做官为了什么?藩市市长再过两年就要退位让贤了,不在下台前再捞一笔,难道星光旗会赏他一块勤政爱民的丰碑吗!”
西元不作声了,是啊,西人又如何,在金钱面前,人性是共通的。
“拿下他就等于拿下了西人市政厅多一半的人,我和他们已经不需要再谈可不可以做蛋糕的问题,而是在谈如何切分这块蛋糕。”
“你打算怎么说服丁义、曲爷他们?”西元不无担心地说,跟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西人比起来,鸿联社这些叔伯才更是肘腋之患,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唐琛赶下台,甚至也会要了他的命。
唐琛笑了下,不以为然:“都说了,只要让他们赚到钱,他们会越来越离不开我的,丁义,哼,我会提拔他当副社长,还会把跑马场让他来经营,他做事虽然凶狠,但是这么大一块肥肉丢给他,他一个人也难咽,跟西人打交道,他不行,太固执太保守,而且更多的人会将视线转移到他那里去,有我这个总社长为他铺路,就像当年白老大一样,做他的靠山,他又能赚钱又够体面,只怕以后会烧香拜佛求我活得更长久一点呢,至于其他人……”
唐琛更是不屑:“郑明远死了,他那个狗怂儿子还不及他老子当年一半,能不能经营好御膳坊都是个棘手的问题,还得我来为他收拾玄武堂那些不服管教的人,唐人街的餐饮业,不能只局限在一家御膳坊,我要让跟多的西人来唐人街来吃饭、玩乐、享受……藩市算什么,欧洲、美洲……
天下为公,什么叫天下?那块牌子不能白白地立在唐人街门口,我要让唐人街成为全世界都瞩目的地方,西元,我不得不承认,西人有些地方的确比我们发展的更快,他们不喜欢固步自封,不断追求创新,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抱着勇于尝试探索的精神,这点倒很值得学习,唐人街光靠我们自己发展,太慢,所以,我不光是让更多的人走进唐人街,享受它,还要让他们大把大把的掏出钱来替我们建设唐人街,用不了多久,你看吧,我会让唐人街上市,去赚西人的钱,鸿联社人人都会分到更大的利益,和这些比起来那批洋粟算什么,沧海一粟罢了,你说,他们还会杀掉我这个财神爷吗?”
西元摸了把脸,身上莫名的发热,这不是野心,这是雄心,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