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后的袁二爷听得心痒难耐,别的都是他们鸿联社自家的事,跟他没关系,可这柴房里关着个宝贝,却是唐琛的!
待人走远,悄悄地溜到柴房前,门紧闭着却没锁,袁二爷一推,应手而开,借着外边的月色模糊地看到房梁上吊着一个人,点亮桌上的油灯,抬头向上望去,眼前陡然一亮,果然是个宝贝,虽然浑身上下已经被打得血迹斑斑,嘴里堵的严实,可人却是英武俊朗,破烂的衣衫下,精瘦的线条和结实的肌肉,跟那些柔美秀气的男孩子截然不同,自有一股阳刚之气,一想到这是唐琛所爱,袁二爷顿时热血沸腾,目露霪光,隐隐的翻出一股醋意来。
西元迷迷糊糊的觉得屋里又亮了灯,知道有人来,以为还要再受一番折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声息,恍惚地睁开眼,却见眼前一人,身宽体胖,满身酒气,浮皮囊肿的正一脸霪相地望着自己。
西元心里一惊,无奈两手悬吊,双脚捆绑,本能地晃动起来,想抬脚踹过去。
这扭来晃去的不要紧,袁二爷顿时鹘醉筋麻,下面就来了精神,伸出两手扶住了西元的偠身:“唐琛尝过的,老子今天也要尝尝。”
西元怒睁双目,晃动的更厉害了,袁二爷二话不说,撕拉一下,扯下西元早已破败不堪的依库,愣了下,忽而又无比興奋地笑出声来:“啊呀,真是个宝贝,唐琛果然有眼光,年纪轻轻的东西倒不小……”
夜阑俱寂,半山公馆里,唐琛独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面色阴沉地望着门外,阿江疾步走进来,低声汇报:“找到车了,就在宝丽华旁边的停车场。”
唐琛微感意外:“宝丽华影院?”
“是,昨晚放的是《一夜风流》。”
沉默了半晌,唐琛又问:“人打探到了没有?”
“还没消息,要不要再多派些弟兄去找?”
“不用了,绑他的人是冲着我来的,通知弟兄们,谁都不可轻举妄动。”
“一天了,西元恐怕要吃苦头了。”
雪茄被修长的手指拦腰折断,炙热的烟头也被缓缓搓灭。
“皮肉之苦是难免的,不过在没联系我之前,他们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话音刚落,公馆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就是个骗子
啊的一声惨叫,袁二爷倒退两步捂住了脸,酸痛的鼻子血流如注,被捆的人当真不老实,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还有点功夫,被绑的两脚奋力一抬,踹他一个满脸花。
养尊处优的袁二爷没怎么吃过皮禸上的亏,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老子弄不到唐琛,还整不了你吗,想都没想,一把攥住西元,下死手去捏……西元两眼爆突,冷汗如瀑,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柴房的门嘭地被推开了,袁二爷回头一看,酒醒了一半,杨启年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形,挥了挥手,手下人连忙上去给西元松了绑。
“袁二爷,出来玩图开心,你这是图什么?”杨启年皮笑肉不笑地问,眼里透出一抹狠光,鸿联社的人也有人敢动,还是在他朱雀堂的地盘上撒野,杨启年虽然胆小怕事,但毕竟也是一堂之主,对付自家人圆滑奸怂,对付外人确是要护住脸面摆摆威风的,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了整个鸿联社。
袁二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收敛了气焰,站在一旁打着酒嗝开始卖醉。
杨启年吩咐手下人:“扶二爷回房去,多找几个顺眼的伺候着。”
一个人上前扶着袁二爷走了,杨启年回头望了眼地上的顾西元,双眉紧皱:“给他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快点,那边等着呢。”
连忙有人抬走了顾西元,心腹张彪凑过来低声说:“杨爷,唐琛约的地方在西藩那边,这事不对劲啊,出了唐人街一旦动起手来,对我们十分不利,西警成天找我们的麻烦,这不是跑到人家地盘上撒脲嘛。”
“唐琛没准就是不想让大家动手,才约到西藩去,这样也好,我就怕他们打起来,回头我们再跟着吃瓜落。”
“我看丁三爷未必是唐琛的对手,唐琛毕竟现在是总社长,咱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杨启年不胜烦恼:“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唐琛说了,见不到人就不会说出洋粟的地点来,丁义又不肯妥协,真他妈的一个比一个绝户,就我中间受气,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跟谁都别硬扛,争取两边都不得罪。”
“是。”
夜黑风高,初冬的露水又格外的湿冷,打在裤脚上都凉飕飕的。
几辆车泊在距离西人码头不远处的半山坡上,四周都是密林,杨启年坐在车里向外观望了一下,唐琛和丁义已经都下了车,唐琛果然按丁义的要求,自己一个人来的,抽着烟靠在车上,对面都是丁义的人,举着枪对着这个新社长,这叫窝里反,按着鸿联社的老规矩,要么剁手剁脚再活埋,要么串糖葫芦点天灯,杨启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扶着西元下了车,西元下裑疼的厉害,两腿合不拢却很努力站直了身板,他看到唐琛了,克制住了没喊,唐琛的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腻的汗,他看到西元咧了咧嘴,似乎是在冲他笑,嘴角破了,眼神却依然清澈,浅淡的笑容叫人心痛不已。
唐琛的声音和煦如风:“西元,伤哪了?”
西元轻描淡写地回道:“唐先生,我没事。”
丁义阴险地勾了勾唇角,杨启年的话看来有些道理,唐琛表面上不为所动,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虽然这眼神看着有点恶心,但是不要紧,顾西元是今晚唯一的筹码,这个宝看来是押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