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安昨天光顾着去和袁恭缠绵去了,那瞬间的欢愉让她忘记了周边四伏的危机。
可突然间吴管事的到来,让她清醒了过来。
上一世她活到这个时候就差不多死了,而袁恭还死在她的前头。
现如今她最怕的,就是挣扎了这么久,挣扎到最后,却还是上一世那样的结局。
现如今谁来找她都不怕,就连那没脸没皮的姜武再来找,她也不怕,她最怕的就是国公府的人来找……
想到上一世她听说袁恭被他嫡亲的哥哥袁兆捅了那一刀,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哆嗦,连脸色都煞白了。
袁恭回头,就是看到她这样惨白着脸愣在那里,不由得就握住了她的手,“安儿,你这是怎么了?”
张静安回过神来,就抽回了手,“没……没事……”
袁恭这才发现,他又出去这五个多月,张静安瘦得多了,几乎是和她刚刚大病初愈嫁给他时候的样子差不多了。
脸颊和眼窝都是凹陷的,就凸显得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尤其的大,而那眼睛在不看他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黯然和惶恐……
他心里一阵的刺痛,这就将她揽在了怀里,亲吻她的头顶,“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
张静安就抱紧他,“国公爷肯定是要你帮着刘易再去当太子,你不要听他的好不好?”
袁恭想也不想地就答应她,“好!”
张静安亲亲他,“我知道你觉得我坏,不许你跟你父亲大哥亲近,可……”她哀哀地看着袁恭英俊清朗的眉眼,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一下,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转身松开袁恭,翻出昨天他脱下来的那件软甲给他套上。
袁恭愕然,这都从战场上回来了,怎么还穿这个?纵然是这软甲贴身的很,穿上也不算负累,但是那感觉还是很奇怪,他不过是回家一趟而已。
可张静安坚持让他穿上,看她那个样子,他也不忍心拒绝。
不过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他低头亲她,“父亲要是要扶刘易复位,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放心就好了。”
张静安拉住他的手,“更不要去东宫……”
袁恭安慰她,“当然了,避之唯恐不及……”抱着她亲个没够,“我跟父亲说说话,就去姜武那里转一圈,这时去,申时肯定回来,好不好?”
张静安看他将软甲在衣服里结束好了,又披上外衣才略微放了一点心,说句实在话,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没想过袁恭去救刘易不能活着回来,可袁恭回来了之后,她才是最担心的,觉得心里没有一刻的安稳。
要不是知道此刻袁兆躲在东宫,而袁恭是回家,她死活都要拉着袁恭不给他回去的。
袁恭匆匆回了家。
以为父亲会拉着他去摻和刘易复位的那些事。
可没有想到父亲着急上火地叫他回去,竟然是问方瑾的事情。
更想不到大哥袁兆根本不放心他,将方瑾交了给他之后,竟然又找了个小厮,写了一封信送了给国公爷,国公爷这就赶紧叫了袁恭来问,昨天怎么没见方瑾,他把方瑾给藏哪里了?
那份子急切,让袁恭很不舒服。
方瑾同时和大哥和刘易掺杂不清让他很不舒服。
他以为父亲是和他一样的心思。
却没有想到,大哥袁兆给袁泰的信里压根没提自己和方瑾的那些事情,居然只说了方瑾肚子里怀着刘易的骨血。
还暗示了刘易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这就让袁泰立刻兴奋了起来。
还有什么比将骨血相托更大的信任?
袁泰因为刘易战败的事情,一夜白头,整个人跟半死了一样过了大半年,这一下子就活了回来,仿佛刘易重新坐到太子的位置上,袁家恢复骄傲荣光就是眼前的事情了一样。的
他们责问袁恭将人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送回家里来的时候,格外的理直气壮。
语气里还格外的焦灼!
主要是袁兆是认为袁恭肯定是将人送回家里好生伺候着的,可他们没看到人,当真是着急坏了。
袁恭就莫名的恼火,看着父亲那殷切的眼,他就禁不住心里一阵的烦躁。
他忍着火气回答父亲,“我找了个院子把她安置了,依我看,这事我们不应该招惹,她是奉旨和亲的,就算是北狄乱了,她这样回来,也需要与鸿胪寺报备。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他看了一眼父亲,心想也许大哥压根就没跟父亲说他和方瑾的那些事儿,就略了过去,只说,“就算那是皇室血脉,可我们插手了,就背上了大麻烦,更应该交代给宗人府才对。
若是往日,他这样忤逆,国公爷的巴掌早就上去了,可现如今他不敢了。袁恭出去一年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睛一扫,杀气腾腾,说一不二的劲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心里发颤,当年那股子稚嫩纨绔的公子哥儿的味道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他更是觉得窝火,却只能忍着怒气,耐着性子求他,“你与爹还说什么大道理?现如今是太子拜托我们照顾她,那能一般而论吗?太子至今无子,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是个男孩,太子必然十分喜欢……”
袁恭根本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他父亲,“刘易已经不是太子了!”
一句话,就仿佛一把斧子一样砍在了袁泰的头上,更让他心头的怒火顿时烧得头一下子炸了,再装什么虚与委蛇,父慈子孝也都装不下去了,他暴躁道,“你现如今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吗?袁家垮了,你能有什么好?现如今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太子可是你从鞑靼给接回来的!”
袁恭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救他是为了不让鞑靼挟太子危害我大秦的江山,不是为了他刘易。要我说,他根本不配做大秦的太子!”
“那是被鞑靼人逼迫的!”
“我自然知道是被鞑靼人威逼的,可他毕竟做了对不起大秦天下的事!父亲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说埋骨宣城的几十万将士,四叔的灵柩还在家里摆着呢!”
袁泰咬牙切齿地看着袁恭,眼里幽幽地闪着寒芒,“你这是不肯听我的话了?”
袁恭也绷紧了脸,“不肯,我想了一夜,我们不能淌这个浑水,人绝不可以接到家里来,而且必须报给鸿胪寺和宗人府知道。”
袁泰就怒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