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被他炫得有点眼晕,这一大早上的,可真够赏心悦目的。但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张总也没那么熟,没啥可聊的,意思意思得了,就说,“张总,我刚下火车,一身汗味儿,我得去洗个澡了,先走了哈。”
张凌轩嗯了一声,唐清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低头凑近唐清的领口闻了闻,“还行,没什么异味。”
唐清震惊的盯着张凌轩突然凑近的脸和他这奇怪的举动,被他那脖子附近的一嗅弄得半边身子有点麻,这姿势……这姿势是不是有点那个啊……?
张凌轩看出了唐清异常的反应,其实他这个举动真的是下意识的,什么都没想,就是很自然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张凌轩眼珠转了一下,赶紧松开手,笑着说,“我是想问你,上次让你写的检讨书,你写好了没?”
唐清用手背抹了一下脖子,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答道,“快写完了,还差一点,今天一定发给你。”
“嗯,行,那你去吧。”
唐清快速扫了一眼张凌轩的脸,“嗯”了一声就赶紧离开了。
唐清边走边想,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禁欲太久了,不然怎么让张凌轩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他产生这么大反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凌轩那个亲昵的举动是因何而起,难道同性恋都这习惯?这动作在他们的世界里算是常事儿?唐清忍不住在心里千丝万缕胡思乱想起来。
张凌轩回到办公室坐下,低头一看,自己前襟沾满了唐清留下的汗液,他赶紧脱掉外套挂在一边,这要是搁在往常,他非得把这衣服扔了不可,不过他今天心情很好,打算晾干了继续穿。
张凌轩从裤兜里掏出刚才在唐清的本子上撕下的几张纸,闲来无事翻看了几遍,他好像多少有点看懂了,除了一些零碎的只字片语,大部分应该都是记账单。
张凌轩点了根烟,一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小字,开始他还觉得唐清这人还挺逗,记个帐写点小心思这么抠抠搜搜的,可看到后来他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因为他看到一些特别不舒服的字眼,什么重生,什么死刑,枪决,阴谋……
怎么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他不会在练什么“x轮功”之类的吧?
张凌轩摇摇头骂自己脑子不好使,这年头谁还练那东西。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几张纸还是让他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唐清应该是有一笔债务,那笔钱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小数字,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那么在乎钱,为什么总给人一种穷不起的感觉。
张凌轩从电脑里翻出来那张宣传画又看了几眼,然后他靠在椅子上抽了会烟突然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昊子,上次你领来的那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哥们叫什么来着?”
“哦,对,就是他,你能不能让他帮我个忙?”
“我三叔?别闹了,我哪敢找他,我这是私事儿。”
“没啥大事儿,就是想让他帮我查个人。”
“草,你到底帮不帮?我他妈能害你啊?”
“帮我查个叫唐清的男人,唐朝的唐,清新的清,哎对了,你可低调点,别让人知道是我查的。”
“嗯,谢啦,改天找你喝酒。”
张凌轩挂了电话,仰卧在椅子上吐出长长的烟雾,他自言自语道,“扣他一个月工资是不是狠了点?”
张凌轩心里慢慢升起了一种名叫“罪恶感”的东西。那一瞬间他把唐清前前后后的种种表现串成了一条线,在心里打了个结,那个结很死,半天也解不开,憋得他心难受。
他拿起座机本想给人事打个电话,马上又挂掉了。
今天都15号了,工资都发完了,没法改了。
就这样吧,改天想办法补偿他好了。
张凌轩掐掉烟,瞪着显示器上的画发起呆来。
中午白庭远拉着几个高管去食堂的餐厅吃饭,在座的当然少不了张凌轩和黄文宇,俩人都憋着劲呢,坐的时候都离得远远的。
今天看见黄文宇,张凌轩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他现在连想扇死他的冲动都没有了,嫌累。
尽管如此,张凌轩也是真不愿意来,他还是觉得能少见到黄文宇就少见,看见就烦。但跟白总吃饭谁能不给面子?
黄文宇这两天也挺郁闷,唐清一周都没来上班,就算来了他也不想亲自找他谈,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把唐清弄到自己组里,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组里的美术质量却一点也没有提升,他能不着急吗?
他一边跟旁边的白庭远闲聊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在肚子里转着花花肠子。
这时坐在他另一侧的朴俊哲突然跟白庭远说,“白总,我想调唐清过来。”
所有人都一愣,包括白庭远,包括张凌轩,也包括黄文宇。
白庭远半睁着眼睛想了一下,“唐清?是高亮他们组那个原画组长吗?他应该是美术部门的吧,这事儿嘛,你得问张总,他管这块。”
白庭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凌轩,把砖头抛给他。
所有人的眼睛又都转向张凌轩,张凌轩当然知道白庭远的意思,他虽然是老大,但他也不想趟这浑水,张凌轩看着朴俊哲说,“这事情不好办,毕竟唐清是高总的人,这事情还是得征求一下高总的意见,他要愿意放人,我这边随意。”
朴俊哲皱眉想了想,然后他笑着点点头,“好!我抽空去找他谈!”
黄文宇扫了一眼张凌轩,他觉得张凌轩最近似乎过得还挺好的,跟他想象中的样子有太大出入,他本来觉得张凌轩肯定会沉不住气找他,可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张凌轩不但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这倒让他有点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