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抱起手臂:“你!你有没有良心啊鬼兄!你忘了当时在罗东城,我是怎么照顾你家小郎君,又是怎么帮你把他送到你宫殿前的了?就算是鬼,也得怀抱一颗感恩的心吧!”
殷故也抱起手臂,道:“我到现在还没把你那破观烧了就是对你最大的感恩。”
仙君被怼得哑口无言,终于决定放弃与殷故正面抬杠,转而抱住宁洛的手臂,卖可怜道:“宁洛——你不管管他吗?你就任他欺负我吗?你就任他欺负一直任劳任怨老实巴交真心待你的我吗?”
宁洛无奈笑笑,转头对殷郎说道:“殷公子,你就别逗他了。”
宁洛心知殷故不会对仙君怎样,也知道殷故现在这副表情这副嘴脸是什么意思,完全就是逗小孩一样逗着陈仙君。
宁洛转而又好声安慰仙君:“你放心,若这的鬼怪提防你,方才就不会让你上船了。”
仙君却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先把我骗上船,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把我生吞活剥了呀!”
殷故道:“嗯,计划被鳖发现了,看来必须马上动手才行。”
仙君:“宁洛你看他!!”
宁洛:“好了好了,殷公子,他一会儿要是急哭了你可得哄他。”
殷故:“不会哄,不哄。”
宁洛无奈笑着,心道:“你分明最会哄人……”
仙君:“谁要你哄啦!我有宁洛,宁洛哄我就好了,你?你一边呆着去吧!”
殷故暗暗蹙眉,又瞪他一眼,仙君一颤,又把宁洛抱得紧了紧。
宁洛再次向殷故投去一个无奈的笑容,好声唤了一声:“殷郎……”
殷故脸上瞬间没忍住,挂上笑,微微颔首。
仙君炸了:“什么?你唤他什么??宁洛——你沦陷了?!他可是鬼王!搞不好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哄你骗你的!你清醒一点啊!!”
殷故暗喜着,根本不在乎仙君说什么。
宁洛双手在空气中压了压,无奈笑道:“仙君,你的态度有时候真的让我捉摸不透啊……”
仙君双手挠头,猛然发现宁洛锁骨上隐隐约约印有红斑,顿感难以置信,立马上前去扯,才扯上宁洛衣襟,手就瞬间被殷故一掌拍开了。
仙君望着那红斑……那齿印……目瞪口呆。
殷故则侧身挡在宁洛身前,双手替他整理衣衫。
仙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冲上前来,把殷故往边上一推,迅速托起宁洛一只手,闭眼细细感知一番,不久后,他紧蹙起眉头,看了眼宁洛腰上的愈心绫,无言又将宁洛的手放下。
宁洛知他何意,上次这番举动,还是在墨城,仙君担忧宁洛凡人之体被鬼气入侵,特意查看。
现在看来,身体是无碍。
一旁的殷故抱起手臂,静静看着他。
仙君抱起手臂,问道:“这船要走多久才能到?”
殷故:“一天一夜。”
仙君:“我需要休息。你们也是,大半夜的陪我走这一遭。鬼兄,想办法给我准备个房间。”
殷故轻轻颔首,不一会儿就来几个小鬼领着仙君先离开了。
殷故则牵宁洛到他自己的房中去。……
鬼王的房间很大,陈设同他兴云殿一般,红帘薄帐,红烛轻曳,阵阵凉风从窗外而来。
两人同坐床榻,宁洛抚着腰上绫带,询问道:“殷郎,你能否同我讲讲……这愈心绫的来历?”
殷郎低眸瞧那黑绫,轻轻勾唇,弯眼一笑:“知道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殷郎,可以告诉我吗?”
殷郎实际想隐瞒,却顶不过宁洛那双楚楚可人的双眸,无奈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后,恐怕又要怪我了。”
宁洛:“为何会怪你?”
殷郎:“怪我无知,怪我令你早早丧命。”
宁洛轻笑:“我怎会怪你?我从未怪过你。”
殷郎垂眸,笑渐渐敛了去。
殷郎轻叹一声,终还是娓娓道来:“当年我夺下鬼域政权后,便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听闻你在定安书院做教书先生,我便立即动身去寻你。那夜正好大雨,我打湿了衣衫,你见我可怜,收留了我,后来,你说我戾气太重,脾气太大,怕我脾性终有一日会惹祸上身,便说要教我读书写字,教我静心。一开始我本是好好学着的……”
殷郎说着,微微蹙了蹙眉,又道:“后来我发现,我分明就不爱读书,却爱听你夸奖。后来,我又发现,我不止爱听你夸奖,还爱看你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
殷郎接着道:“后来我们三拜成亲,归隐山林。可我无知,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会让你受鬼气所噬,折损寿命。最后你重病而亡,英年早逝……那时我已知世上并无起死回生之术,所以开始寻找能治愈疗伤的宝物。偶然间得知愈心绫奇效,便做了一条,想着下次再寻到你,便将此物赠你。”
宁洛微微垂下眸,心暗暗抽痛道:“可他下次再寻到我时,只有一抔黄土……”
殷郎说罢,勾唇笑了笑,道:“就这么简单。”
殷郎这般轻描淡写,略去他剜骨之事,宁洛反而愈发心痛了,紧皱起眉,咬唇道:“我听闻,制愈心绫需长生骨。殷郎又是从哪得的呢?”
殷郎眉头也跟着轻轻蹙了蹙,暗叹口气,抬手指着自己胸口,道:“这儿。”
宁洛双眸颤动,鼻头一酸,瞬间热泪盈眶,心中更是觉得愧疚,双手拽起殷郎的衣襟,颤着声音柔声责备道:“你疯了吗?剜肋骨救我!”
殷郎却是眉头轻颤,满脸的愧疚:“若能救你,剜心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