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还好吧,”许辉答,“最终应该还是要合作的,毕竟有活总比没活强。”
担心微信说不清楚,许辉删掉文字,给宋元禾拨电话之前先转头给兰殊解释:“只是现在的情况和我们自己预想的合作不一样,地在万融手里,怎么合作得听他们的,操盘也轮不到我们,说白了类似财务投资,话语权还低,太被动了。而且按万融的德行,大概率还想让我们借款,投入产出就很不及预期了。”
“哦……”兰殊若有所思。
晚上再次和东三角区域公司的投资部一块聚餐,张方平也参加了。看得出大家情绪都不太高,但该有的应酬少不了。晚餐不比中午,大家面前都已放着白酒的分酒器。兰殊这次终于机灵一些,知道主动敬酒了,却在起身的瞬间被许辉拉住。
“你酒呢?”许辉低问。
“我酒量特别特别差。”兰殊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
“有多差?一杯倒?”
“一杯倒。”
“……”
许辉看着兰殊杯中还飘着叶子的茶水,内心很是无语,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富二代有时候简直掐头去尾只剩个二。
“……那你记得让领导也喝茶。”他叮嘱道,“记得道歉。”
饭后李先想要派车把他们送去机场,被许辉婉拒:“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不用麻烦。”
反正都能报销,李先没再坚持。
“后续合作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了吗?”兰殊在车内问许辉。
“什么都参与,东三角投资部不就成摆设了?”许辉答。
“哦……”回想自己与许辉这一整天的工作,兰殊的表情有些纠结,“那如果是这样,咱们凌风资本好像只有融资比较重要,咱们投资是不是没事儿干啊?”
“怎么可能,”许辉道,“简单的区域性投资业务,比如今天的土拍,一般交给区域公司自己来,其他复杂的投资业务,比如收并购,比如项目处置,尤其涉及地产基金的,这些业务对专业的要求更高,对接层级也更高,只能我们上。”许辉说着,言语间带着些许得色。他看向兰殊:“怎么,你担心自己日子过太闲了?放心,等上手了有的你忙。”
兰殊听许辉这么说,心里竟平生出一丝小小的期待。
虽远不如影视作品中那样惊心动魄,但他今天的确参与了一场几十亿标的的“商战”。苏富比纽约的秋拍他去过,帮凌砚拍了套玉送人,明亮堂皇的会场、此起彼伏的举牌和拍卖师快速又沉稳的叫价带给他的兴奋和紧张甚至比不过这几十平的办公室和一台小电脑。
直至此时此刻,兰殊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晚溪
兰殊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饮料,回身望向几乎满座的咖啡厅,他本想找个靠窗的位置,现在看来能有空位就不错了。兰殊暗叹一声,今天周五,城北路的年轻人都不用上班吗?
他再次放目逡巡,心里盘算着要还是没位子就干脆回车里等。
便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坐在靠窗角落的一个女人。她的皮肤很白,面容婉丽柔美,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此刻她正看向窗外,阳光穿过玻璃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极淡的浮晕。
兰殊眨了眨眼,又轻轻蹙眉,他并不太确定,但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了过去。
“……晚溪?”
望着窗外的女人闻声回头,看向面前忽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她一愣,片刻后才恍然:“兰殊?”
兰殊的眉头立时舒展,双眸弯出两道月牙般的弧,他十分惊喜:“真是你啊!你也来燕市了?”
杨晚溪反应仍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又“啊”“嗯”两声当作回答。随即她笑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太突然了。”
“哈哈,我也是,”兰殊说着,指了指杨晚溪对面的座椅,“我能坐这儿吗?”
杨晚溪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坐下后兰殊忍不住再次感慨:“实在是太巧了。”他看着晚溪那张未施粉黛依然标致的面庞,没有忽略她眼下的疲态,只道:“你还是那么漂亮,在哪儿都是最亮眼的。”
杨晚溪宛然道谢,也问起兰殊的情况:“你最近刚回国吗?我上次和妮妮子成吃饭,还没听他们说起。”
兰殊点头:“月初刚回来。”又问,“你呢?你现在也住在燕市吗?”
“嗯,”杨晚溪说,“来6年了。”
“那太好了啊!咱们以后又能一块儿玩儿了。唉,想当年我们俩宿舍也经常一块儿玩儿……”兰殊越说越高兴,“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杨晚溪脸上的笑容一顿,她略沉默了两秒才轻声开口:“我目前正在找工作。”
言至此,她看向面前未及反应的兰殊,索性不再避瞒:“我其实今天刚办理了离婚。”
“啊,”兰殊闻言愕然,脸上不知应当作何表情,半晌才道:“抱歉啊……”
杨晚溪见状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应该说恭喜。”
兰殊微愣,而后也跟着笑:“对,是该恭喜,拨乱反正。”
“嗯,谢谢。”
“那你现在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呢?顺利吗?”
“刚开始找,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杨晚溪道,“但应该问题不大。”
“打算做哪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兰殊又问。
杨晚溪摇头,心里却很暖:“可能做律师,也可能找个公司做法务,也可能做别的,”她说,“我太长时间没工作了,技能有些生锈,对当下的职场也很陌生,需要再摸索看看。但目前的生活是没问题的,你放心,我积蓄还挺足。”说着,杨晚溪朝兰殊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