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餐的量本来就大,直到两人撑得直打嗝,桌上的菜还剩了一半不止。
后来上车之后,周安吉手上提着打包盒还在一直跟他抱怨,说苏和额乐一点都不知道节约用钱,他们就俩人哪里需要点这么多菜。
苏和额乐笑着没回他,只是趁着发车前捏了捏他的左脸,问道:“吃得开心吗?”
周安吉当然也没否认,阿乐点的菜确实每道都很好吃,于是点了点头。
苏和额乐把捏脸的手移到下巴上,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然后凑过去吻了一口周安吉的嘴角,而后顺手从他背后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才放开手启动了越野车:“你吃得开心最重要。”
“再说咱这也不叫浪费,打包回去明天继续吃。”
周安吉忽然饶有兴趣地侧过身,勒着安全带凑过去问苏和额乐:“你是不是有什么爱请人吃饭的癖好?几年前我们第一次在北京见面的时候,你就非要请我吃饭。”
苏和额乐踩上油门,启动越野车滑出停车位,驶入宽阔的马路,笑着回他:“有可能。”
之后又把身体向周安吉的方向倾了倾:“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就是这样,遇到什么自己喜欢的,不管是人也好,还是小动物也好,就喜欢用吃的去投喂。”
“我可能就是这样的人。”他咧嘴笑了笑,“说不定当时在北京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才会死皮赖脸地要和你吃饭。”
周安吉把苏和额乐歪过来的身体推了回去:“仔细点儿,你开车呢!”
苏和额乐坐直身体后,继续道:“不过我可没什么爱请人吃饭的癖好,我可抠门了。”
周安吉知道他是在说笑,苏和额乐哪会很抠门,于是接着问:“那你以前呢?有这样投喂过其他人吗?”
这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红灯,苏和额乐踩下刹车停下来,然后转过头盯着周安吉的眼睛:“怎么?终于开始对我的恋爱史感兴趣了吗?”
周安吉眨巴了两下眼,没回话。
几秒过后,苏和额乐又重新坐正启动了车:“阿吉,我们在一起都已经好多天了,你应该对我的过去感兴趣的。”
苏和额乐苦笑了一声:“我一直在等你问我,没想到你能憋这么久。”
周安吉“哦”了一声。
他以前没谈过恋爱,苏和额乐是知道的。
出于完全没有经验,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和现任在一起之后不要主动去提前任,这对两个人都好。
他知道苏和额乐在爱上他之前,喜欢的都是女孩儿。
对方前不久刚过完生日,已经28岁了,曾经有一段或者几段恋爱史都很正常。
周安吉接受这个事实,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过去吃醋,因此从没主动提起过,不然还显得他小肚鸡肠似的。
可如果要说完完全全,一点也不在乎,那也不太可能。
不过他没想到阿乐会自己提起来。
于是周安吉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说说呗。”
“有过一个女朋友,本科时候的,后来大四毕业就分手了,因为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不太一样。”
接着又补充一句:“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
周安吉安然地点点头:“那读研的时候呢?有吗?”
“没有。”苏和额乐否认得很快,“第一次在北京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单身快两年了。”
苏和额乐把自己的过去剖得完完整整、仔仔细细,甚至还觉得不够,还想要再扒开一点给周安吉看。
这让他觉得很安心,身旁这个人总是乐于做这种让人安心的事,以至于才会像个小孩子在讨要一份真挚的感情似的,一股脑儿把自己的一切说给对方听。
然而初次恋爱的周安吉没有意识到的是,苏和额乐之所以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唤起自己的占有欲,对苏和额乐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占有欲。
因而他此时此刻只是努力压了压自己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憋了好久才憋出一个“哦”字。
他们行驶在夜幕下的公路上,路两旁昏黄的灯落下金辉,照得车里的人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以至于苏和额乐斜着眼睛盯了好久,才堪堪看清身旁的人明明是在笑的。
又开到了一处红绿灯路口,车停下来,苏和额乐伸出右手去紧握了一下周安吉的手:“我现在是你的了,把我一整个儿都交给你了。”
晚上回到蒙古包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苏和额乐把车停好后,摸黑去往马厩和羊圈里放了些草料,才牵着周安吉回到蒙古包。
本来这一天两人都玩得挺累的,周安吉也没打算还要学习,然而他正准备收拾东西洗澡的时候,就接到了张守清的电话。
对方说有一个项目申报表需要修改,要得有点急。
本来书写项目申报表这样的事一般都不会给周安吉做,他的学弟学妹们就足以了,但这晚张守清要得急,所以电话还是打到了周安吉这里。
没办法,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只好坐在餐桌边支起电脑开始改。
苏和额乐把两人的睡衣和浴巾都放进了浴室里,正准备出来叫周安吉的时候,就看见对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坐在电脑前猛敲。
写申报表这样的事对于周安吉来说没什么难度,可毕竟上万字的文件,一顿改下来还是得花挺长时间。
苏和额乐拉了把凳子坐他旁边,用手支着下巴看他面无表情地敲字。
周安吉手上没停,只是脑袋朝苏和额乐的方向昂了一下,说道:“你要不先去洗澡吧,我这儿还得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