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知道吧,但也是没办法。”罗大亮说:“齐庆民没少吃罗应宝家的牛肉,吃人嘴短嘛。对了,齐庆民这小子的手脚也不干净,偷过东西,进过监狱半年,也打过架,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去过。还有,听村里的妇女乱嚼舌根,说是齐庆民跟罗应宝的老婆也有一腿。你说说这关系乱的,实在是不好讲……”
“也没什么不好讲的,你这不就讲的很清楚么。”陈孟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齐庆民,齐庆民也正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处,齐庆民迅疾闪开了。
杨潇洒走过来低声说道:“孟秋,现场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罗明才、齐宝山、齐庆民的嫌疑都很大,带回去吧。”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汽车驶过水泥路的摩擦音,在罗应宝家门前戛然而止。
开门声,关门声递次响起,继而是数个警员下车,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院子。
为首的陈志宇瞧见陈孟秋站在院子里,便说道:“孟秋,你来,我给你介绍——”
“稍等一下,叔叔。”陈孟秋忽然厉声喊道:“齐庆民,有人看见你杀人了,要指证你是凶手!你老实交代吧,别想跑!”
齐庆民脸色剧变,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眼看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他望去,齐庆民再也无法稳定情绪,蓦地转身就狂奔而去。
陈志宇极其愕然,杨潇洒眼疾脚快,一道风似的追了出去,才从警车下来的赵刚等人也急忙跟上。
齐庆民又慌又怕,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自主的往后看去,杨潇洒已经逼近,飞起一脚,把齐庆民踹在地上,翻过身来,手铐已经锁上。
后面赵刚等人近前,气喘吁吁道:“可以啊潇洒姐,你和孟秋破案神速啊!”
杨潇洒好笑道:“走吧,可以提前收工了。”
陈志宇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忙问陈孟秋道:“怎么回事?!”
刘胜也惊愕的看着陈孟秋。
陈孟秋回顾杨潇洒:“你怎么说?”
“你刚才那一喊,凶手不就自已站出来了吗?”杨潇洒笑道:“案子是你破的,你还问我?”
“我的理由简单。”陈孟秋缓缓说道:“客厅里有喝过的白酒和吃过的凉菜以及水果,盘子、碟子、碗、筷、酒杯都还没有收拾干净。厨房里的砧板和切肉的刀也都没有收拾,砧板上还有切肉时候留下的碎屑,卤牛肉的锅没有盖上,锅里还放着勺子,院子里屏风的水泥台上有一袋切好的卤牛肉,橱柜里有一叠黑色塑料袋,跟水泥台上装肉的袋子完全一样。罗应宝就死在前往大门口的路上,复原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形,其实一目了然。”
陈孟秋一边比划,一边描述:“死者罗应宝、妻子李某跟凶手同案吃菜喝酒之后,李某因为不胜酒力而先行入睡,随后,罗应宝送凶手走,进厨房给凶手切了一块牛肉,让他在走的时候捎上。两人朝着门楼走的时候,罗应宝走在前面,应该是要帮凶手开门,凶手把手里提着的牛肉放在了水泥台上,这样才好拿出凶器,然后对罗应宝下了手。”
“就是这样。”杨潇洒说道:“我的想法跟孟秋一致,凶手跟罗应宝很熟悉,是打着过年串门的旗号来到罗家的,不然罗应宝和李某不会跟他喝酒吃菜,也不会送给他牛肉让他捎带走,这就是熟人作案。”
“什么样的熟人呢?”陈孟秋接着说道:“整个齐罗村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以杀牛、贩卖牛肉为生的,罗应宝也是,但凶手应该不是,因为罗应宝不大可能会给一个卖牛肉的人送牛肉做随手礼。刚才村主任罗大亮统计了村中不以杀牛、贩牛为生的人,其中跟罗应宝存在经常往来关系的熟人只有齐庆民。”
“还有。”杨潇洒补充道:“除了李某之外的三名死者都是被凶手一击致命的,这至少说明凶手的力气不小,使用凶器十分熟练,也具备相当强的心理素质,鉴于凶器疑似为榔头,那凶手大概率是或者曾经是木匠、建筑工人一类职业,当然,这个猜测我不能十分确定,存疑。”
“不用存疑。”陈孟秋冲着杨潇洒微微一笑,道:“你没有推断错。”
杨潇洒受到男朋友当众赞扬,稍稍有些不自然,她撩了撩头发,说道:“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罗应宝平时没有打牌的习惯,但是却有三个人在初一早上打着找他玩牌的旗号来到罗应宝家里,不排除是凶手是想破坏现场刻意而为之。不过,我不知道孟秋是怎么断定凶手是齐庆民的。”
陈孟秋推镜框,伸手指向齐庆民,说道:“他是提议来找罗应宝打牌的人,也是最早发现命案的人;他跟罗应宝很熟,两家经常串门;他不会杀牛,也不贩卖牛肉,却没少吃罗应宝家的牛肉;他曾经在工地上打零工,我跟他握过手,掌中有茧子,也很有力气;还有,他因为盗窃罪、故意伤害罪住过监狱,有前科。所以,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嫌犯吗?”
“这,这……”陈志宇愣了半天,刘胜利也有点发怔。
杨潇洒问道:“不过,我还没有查出他的作案动机呢。”
陈孟秋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仇杀,也可能是情杀,还是盘问他自已吧。”
杨潇洒不解道:“什么意思?”
陈孟秋道:“罗大亮说,罗应宝跟齐庆民的母亲有染,而齐庆民跟罗应宝的妻子李某似乎也有染。所以,作案动机可能是出于对罗应宝的报复,也可能是因为与李某的奸情,不过,看现场,凶犯是将李某双手捆绑之后进行了后入式的侵害,李某身上又有多出淤青、掐痕,大概率推测凶犯是出于报复性的侵害。”